作者的话:这部小说正式开始,虽然刚刚写了不多的字,但已经迫不及待的传上来,想听听大家的意见。要讲述的仍然是和人性有关的故事,总体来说没有脱离我的风格。我的小说里难以看到花好月圆的美好结局,但是抛开这些,你会看到另一处风景,比相聚更美,比厮守更永恒。希望大家会喜欢。 Nvw'[?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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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幕 Nvw'[?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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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四的下午,他打来电话。他在电话那头温柔的唤她,格格,格格,你在听吗?那个全身充满野性的男人这样叫他,温柔的像一头倦了的小绵羊。 Nvw'[?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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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格,过去他也总这么叫她,但只有这一次是最温柔,最深情。让她感到被需要,但她已经不属于他了。她曾经想过永远的属于他一个男人。那个时候,她还是个懂得对他产生依赖的女子。但现在她不需要这些了。他的轻唤已经无法让她依赖并为此滞留不前了。她已经找到真正的自己。她不属于他,也许也不属于任何一个男人。她属于自己,属于写作。当她的第三本书出版时,她就已经确定这件事了。 Nvw'[?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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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格,格格,多么优雅,多么高贵的称呼,但她的名字就叫格格。这是父亲给她取的名字。他说,只有这个名字才能与他可爱的女儿相配。她的笔名也是格格,这是一早就决定的事。她不会改名字,不会改任何名字,她一生都会叫这个名字。 Nvw'[?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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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格。她记得父亲这样叫她。他说,他想叫她公主,可是还是叫她格格,他觉得这个名字要比公主好听。他希望他的格格将来成为了不起的人物。不管她的出身多么平凡,都不觉得能够阻碍她成为一个出类拔萃的人物。 Nvw'[?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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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是个疯女人。精神不正常,弱智的傻女人。从小就是那样。母亲嫁给父亲的时候已经二十五岁。那个时侯,这个年龄的女子已经算是大龄青年。母亲被很多家退婚回来。她不听话,什么都不会做,只知道吃饭,睡觉,发脾气。 Nvw'[?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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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那年三十五岁。比母亲整整大了十岁。父亲是个孤儿,靠吃百家饭长大。家里穷的实在没脸见人。连一床好被子都没有。就连窗户的玻璃都是几块拼凑起来的。用各种颜色的胶布粘了又粘,要想从窗户里看清楚屋外是很困难的。 Nvw'[?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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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庄是穷的,注定家也会跟着贫穷。印象里,对那个村庄最深刻的记忆就是穷。全村只有村长家是红砖房,其他人家都是灰溜溜的土坯房,每年春天会用相同的土磨房。把枯草切成小段,很短的小段放到泥土里,可以让那些泥磨上去更结实,避免房子漏雨。每年的春天,父亲就会帮邻居或者其他人家磨房,到自己家磨房的时候其他人也会来帮忙。 Nvw'[?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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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子里很多人家都有大小的债务,平时买油盐酱醋都是赊账,那些来回被周转的纸币被揉的皱巴巴的,彷佛粘着各家的饭味一般,油腻腻的,边角磨的毛毛的,攥在手里是黏黏的,潮湿的。大多数人认为除了村长家就是开商店的人家最富有,也许用富有这个词显得太不切实际,但至少他家是有存款的,尽管那个精瘦的老头总是说资金周转不过来,也没人相信他说的话是真的。他总是一脸堆笑的站在高高的水泥柜台后面问她,问格格,还有其他去买东西的小朋友,要什么糖果啊。似乎,他们手里的钱只够买那些廉价的糖果,辛辣的甜,不知道是用什么做的,像胶皮一样难嚼,当然她也没尝试过去嚼真正的胶皮。她有时候想说,给我拿一块布,我要做一件漂亮的裙子,我要成为整个村子最漂亮的女孩,给我拿那瓶最贵的酒,我要给父亲喝。但大多时候她手里只有几毛钱,只够买那些像胶皮一样难嚼,辛辣的廉价糖果。买油盐酱醋时,父亲很少给她拿钱,他会嘱咐她,对商店老板客气说话,告诉他,等父亲秋收后还他的账。每当要赊账的时候,那个老头儿就戴着黑色边框的圆形老花镜,闷闷不乐的爬在柜台上敲打算盘,然后拿圆珠笔歪歪扭扭的记账。她从没看过他记得是些什么,她也不问多少钱。她只是按照父亲说的去买,或者说去拿,只要把那些生活所需拿回家,她的任务就完成了。 Nvw'[?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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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只有过年时买的肉最多,也不过是几斤罢了。村子里有人家把养了多半年的大猪杀掉,卖肉。仍然是赊账,许诺的仍是秋收后还账。卖肉的人家似乎也并不奢望多少人能拿现钱去买,老早就准备好一个小本子,破破烂烂的小学生写过字的小本子,用背面记账。而母亲偏偏喜欢吃肉。格格是不吃肉的,从生下来就讨厌那味道,触碰到肉会让她反胃,吃不下饭,因此家里吃肉的时候从来都是单做一份素菜给她。父亲对母亲的感情算不上爱,格格确定那肯定不是爱,是亲情,像对她一样的亲情,她们都是他的亲人。所以,家里的肉都会给母亲吃。 Nvw'[?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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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不是个高大的男人。一脸黝黑,日久经年的劳作,暴晒所致,因此皮肤也很粗糙。他甚至有点驼背,走路还不太好看,迈着不规则的四方步,但显得沉稳。母亲,怎么形容母亲呢。一个傻女人怎么去形容她是否好看,是否温柔呢。但她是爱她的,正如母亲爱她一样。格格是爱母亲的,至今都如此。不管发生怎样的事,哪怕一个爱她的男人也无法超越她对母亲的爱,尽管她是个傻的并不漂亮的女人。 Nvw'[?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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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不会做饭。但是她会陪父亲去地里干活。她高兴的时候也能坚持一个上午,多半也干不了多少活,边玩闹边干。不愿意时就会独自跑回家睡觉。家里从来都不上锁,因为害怕母亲找不到钥匙,破坏门窗。家已经够穷,够破,再也不能损坏什么了。 Nvw'[?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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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总是说,格格,你是这个家的天使,你是来拯救我们的。她不是很懂。那个时候她还小,她不知道一个天使有多伟大。她总是兴奋的回应父亲,那个看上去永远是一副苍老相的可怜的男人,从她看见他的时候,他就已经是个很老的男人了。她说,那么我就是这个家的天使了,我是来拯救你们的。她总是那么说。父亲把她举过头顶,逗她笑。她的笑声很甜,父亲说,就是喜欢听她笑。 Nvw'[?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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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也会叫她的名字。当她不在她视线内的时候,她就会不停的喊她。她开始的声音里也会很温柔,但是叫几声没应答,她就会气愤,会到处的找。什么都不去做,即便说给她吃肉,她也不理会,她就是要找到她。她满村子的喊她,格格,格格,彷佛要扯破嗓子去喊。她上学的时候,母亲会经常感到不安。父亲对她说,格格要上学,不能去学校找她,也不能满世界的喊叫。她感到沮丧,她或许觉得是学校剥夺了她的权利,让她与她的格格隔绝。以至于,曾经把她的书包藏起来不给她。她坐到地上大哭。母亲很害怕,她举措不安,她不知道做错了什么,她不知道她的自私会伤害到这个天使。 Nvw'[?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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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说,母亲是个伟大的女人。他说,他认为母亲在怀孕的时候是清醒的。像任何一个正常的女人那样。她小心翼翼的走路,不去干活。很多时候都是躺在家里乖乖的睡觉。那个时候,是外婆来照顾她的。当她的肚子越来越大的时候,她不知道那是怎么回事,但每当父亲贴在她肚子上听里面的动静的时候,她是欣喜的。父亲对她说,他们的孩子在她的肚子里。她会很安静,很乖。不再对父亲发脾气,也不喊叫。生完她后,她就又恢复了以往那样的痴傻。脾气仍然很坏,经常对父亲吼叫。饭菜不好吃时,衣服不舒服时,或者毫无缘由,她就是不痛快了,想发脾气了,就会揪着父亲打。 Nvw'[?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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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次,她又打父亲时,父亲说,格格哭了。她就突然的停手了。她是害怕她的格格哭的,从那以后她就不打父亲了。她似乎懂得她的男人所说的话。 Nvw'[?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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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总是把父亲盛的第一碗饭给她。她说,妈妈先吃吧。她就会笑着说,格格先吃。她在她面前总是显得很兴奋。 Nvw'[?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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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个不会做家务的女人,父亲似乎也不指望过她能再干别的活。他总是说,这个女人给他生了一个孩子,这就是她做的所有的事,她不用再为他做什么。 Nvw'[?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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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为他生了一个格格,一个天使,那是她的功劳,是他的骄傲。 Nvw'[?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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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说,我的格格是全世界最漂亮的孩子。将来要成为最漂亮的女人。最伟大的母亲,像她母亲一样伟大。他是个懂得感恩的男人,只是这幸福来的太迟。如果上帝一早知道他是这样一个可爱的男人,为何不早早的赐予他幸福,为何不赐予他一个正常的,美丽的女人呢。但父亲是知足的。 Nvw'[?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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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岁的时候,她看了《红楼梦》。贫穷的村庄,贫乏的学校。图书室里的书都摆不满一个小小的书架。就连经典名著都是残缺不齐的。没有封面,没有结尾,只有中间部分。语文课上,老师让每个人说出自己的梦想。轮到格格时,她说,她要当个作家,要把《红楼梦》写完。老师笑了。其他同学也莫名的笑出声。老师随后说,已经写完了。但她没有看到全部。她认为她成为作家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要把这本书写完。后来,很多同学就把这件事当做笑料。 Nvw'[?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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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跑回家对父亲说,再也不想当作家了,她觉得作家是可笑的,是让人发笑的人物。父亲说,你要当个作家,不一定要写《红楼梦》,还可以写别的。她有些质疑,父亲就让她先从写日记开始。 Nvw'[?m
最初,她不知道要写什么。父亲说,想写什么写什么,完全自由的去写。 Nvw'[?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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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最喜欢看她爬在桌子上写字了。没有上油漆的木头小方桌,是父亲用废旧的木头做的。她安安静静的守在她旁边,嘻嘻的笑着。她在她面前总是那么开心,那么兴奋。她写完一本又一本的日记。每天都会写。 Nvw'[?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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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子依然贫穷,家也是如此。全家,乃至整个村庄里大部分人家的经济来源无外乎,田地的农作物,养几头猪,或者种些蔬菜。干旱的北方,贫瘠的土地,收成越来越差。很多男人夏天田地劳作,冬天外出打工。 Nvw'[?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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