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木之变始末
布谷
明朝正统十四年(公元1449年)七月,蒙古瓦剌部首领也先率兵大举进攻明朝北部边地。此时,明英宗昏庸腐朽,宦官司礼监太监王振执掌军政大权。明英宗在王振挟持下,不顾朝中大臣兵部侍郎于谦等人反对,仓猝率军五十余万(号称)御驾亲征。八月至山西大同,闻知前线战败消息后,王振决定回师。退至怀来土木堡时被蒙古瓦剌部首领也先率军包围,50万明军几乎全军覆没,王振被杀,明朝的皇帝英宗被也先俘去,成为瓦剌的阶下囚。历史上把这一震惊朝野的重大事件称为“土木之变”。 此次事变后,瓦剌士气大振,进占赤城,奔袭保安,明北部边地处于被动挨打局面. 瓦刺犯境
明初,蒙古地区分鞑靼、瓦剌、兀良哈三大部,英宗正统年间,瓦剌部统一蒙古各部。瓦刺部在永乐时,其首领马哈木已经接受明朝的封号和官号。正统四年(1439年),也先继承了瓦刺王位。也先英勇善战,经过十年的东荡西杀,不仅臣服了北方蒙古各部,而且征服了乌梁哈三卫,还西征哈密,东征朝鲜,实力一天天强大起来。也先并不满足臣服于明朝廷,他们也想像明朝廷一样,成为当时中国的最高统治者。出于此目的,也先便经常派瓦刺骑兵侵犯明朝边境,对明朝的统治形成了严重的威胁。 3MkF
瓦刺骑兵即快又狠,明朝军队难以对付,朝廷只好采取“通贡”和“互市”的办法,送给瓦刺一些好处,勉强维持边境的安宁。“通贡”和“互市”即每年瓦刺把一定数量的马匹送到北京,明朝政府就用比一般马价贵得多的金银绸缎“买”下来。另外还要赏给送马瓦刺使者大量的白银。瓦刺鉴于自己的实力还不能完全吞并明朝,只好接受这个有利于瓦刺的办法。 3MkF
正统十四年(1449年)二月,瓦刺王也先在进行了充分的准备之后,派两千人到北京进马。他们送的是劣等马,要明朝廷照优等马付给金银绸缎。还把使者的人数多报了一千,强横地讨取三千人的赏银。也先的目的,其实不止于求索马价和赏银。他在派人进马的同时,暗中准备好兵马,如果明朝政府不肯照他们要的价给,就可以以此为借口进兵北京。 3MkF
当时,明朝政被宦官王振把持。关于太监,明太祖时有明文规定,不允许太监过问干预朝政。明成祖朱棣破了这个例,他不仅允许宦官议政,而且还委以重任。到了明英宗时,朝政大权便由宦官王振把持着。王振是蔚州(今河北蔚县)人,早年以教书为生,后来自阉进宫。英宗为太子时,侍于东宫。英宗即位后,掌司礼监。英宗称他为先生,公卿大臣呼他翁父。王振结党营私,把持朝政,揭开了太监帝国的序幕。宦官专权,不仅带来了政治的腐败,而且也使贪污成风。当时,仅王振贪污朝廷公款和搜刮民脂民膏的金银就有六十余库。因他把持朝政,众臣争相攀附,如工部尚书在王振面前自称为儿。 3MkF 王振听了礼部的报告后,一不与对方据理力争,二不动脑子想一下瓦刺太师也先的险恶用心。王振为了显示自己的权势,一下子把马价减去五分之三,而且只照两千人数发给赏银。也先得到禀报后,立即调集早已准备好的瓦刺兵,于七月初八日,兵分三路,向明朝全面进攻。一路由可汗脱脱不花率领进攻辽东,一路由知院阿剌率领取道独石口攻宣府,另一路由也先亲自率领进攻大同。明朝廷闻报瓦剌入侵,连忙派出四员将领各率一万骑兵出击。瓦刺军兵锋锐利,作战骁勇,而且骑马射箭又是他们的长项,明军在战斗力上显然不如瓦刺,结果四万骑兵全部战死,无一人生还 3MkF 御驾亲征 3MkF 紧急军情很快传到了北京,王振怂恿皇帝亲征来犯的也先。王振让皇帝亲征,完全是为了自己的私利。一是因为他的老家在蔚州(今河北蔚县),离大同不远。他怕老家的房屋财产遭到瓦刺军的抢掠和毁坏。二是王振根本不知作战为何物,他认为皇帝亲征,声势大,人众炮多,不难打败也先。这样,即能保住自家财产,又能从政治上捞到和皇帝一起指挥军队打败也先,保住了大明国土的美名。 这一年明英宗朱祁镇已经二十三岁了,但他依然像当年小王子时候一样,什么事都听王振这位“先生”的。王振说要亲征,并说瓦刺人不堪一击,他立即信以为真,下令三天后立即出征。朝中官员听到圣旨,吓得在午门外跪了一大片,都说御驾亲征不是儿戏,要英宗收回成命。兵部尚书邝埜和侍郎于谦“力言六师不宜轻出”,吏部尚书王直率群臣上疏劝谏。可是,这位似乎永远长不大的皇帝只信王振,根本不管大臣们的建议,一意孤行,执意亲征. 正统十四年(1449年)七月十三日,王振下了出征命令。就在出发的这一天,西宁侯宋瑛,武进伯朱冕,都督石亨和瓦刺也先在阳和卫(今山西阳高县)打了一仗。这一仗明军全军覆没,只有监军太监郭敬藏在草里,才幸免于难。消息传到北京,文武大臣大惊失色,对御驾亲征更增加了一层忧虑。然而,这一切都无济于事。七月十五日,在宦官王振的操纵下,出征大军按时起程。统领大军的自然是王振,出征大军包括宦官家属,号称五十万人。 3MkF
此次御驾亲征,由于时间过于仓促,粮草严重准备不足。王振下令沿途的官员运送用作马料的豆子充军,以供兵士食用。接济不上时就强征百姓的粮食,许多老百姓在明军过后就因无粮下锅而断炊。马草不足,让边境各地的农民割青草急供军用。供应不上时,就把马牵到地里去吃庄稼。结果大军过后田地一片狼籍,遍地将要成熟的庄稼被糟蹋得不像样子。农民们辛辛苦苦侍弄了一年的庄稼,人踩马踏车碾,顿时化为乌有。不少全靠这点庄稼度命的农户因此绝收,他们仰望苍天,大放悲声。据后人估算,此次御驾亲征给老百姓造成的损失,并不亚于瓦刺进犯所造成的损害。 3MkF
宦官王振的跋扈,英宗皇帝的昏庸,宦官王振和英宗皇帝的无能,早早就为这次御驾亲征的失败埋下了伏笔,注定了它必然失败的结局。 3Mk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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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师不利
一路祸害,人怨天亦怒,连日风云,天无日光 。明军经过五天的行军,二十六日到达宣府。由知院阿剌率领攻宣府的瓦刺军规避明军兵锋,早已不知去向。过了宣府,竟是连日大风雨,给行军造成了一定困难,加上缺乏军粮,不少士兵病饿倒毙在路边。统领大军的宦官王振根本就不懂军事,遇事又擅自专权,不肯和大臣们商议。群臣上奏请驻跸,王振大怒,命令大臣去压阵脚。户部尚书王佐上奏请帝回兵,王振命其跪在草中,直到天黑才准起来。 3MkF
大军披风浴雨,在泥泞的路上艰难地跋涉前进。士兵连饿带累,减员严重。经过半个月的行军,八月初一到了大同。此时前军探报,没有发现瓦刺踪影。毫无作战经验的王振不知敌人是佯退,还以为瓦刺军是望风而逃,要继续引兵北行,进行追击。许多大臣认为,此时阴雨连绵,粮草又无保障,兵士战斗力不强,一旦打起仗来,我军必败无疑,天时地利都不利于继续北进。兵部尚书邝野唯恐继续北进遭敌人暗算,出于对圣驾安全的考虑,特地请求回銮。一意孤行的王振,不但不考虑兵部尚书的请求,还假传圣上的旨意叫他和户部尚书王佐去随老营。学士曹鼐也担心圣上安危,请求王振考虑兵部尚书邝野的意见。王振问他说:“你怕死了吗?”曹鼐说:“臣子死了没有什么,圣上却是关系着天下安危。”王振大怒说:“出了什么事也是天命!”第二天,王振率领大军继续北进。 大草原上,云雾迷朦,连绵的雨大一阵小一阵地下着,士兵们因腹内无食,又加连日行军劳累,走着走着,有的就倒下了。没有倒下的,每往前跋涉一步,都要付出很大力气。 大军大约走出有五六十里,仍未发现瓦剌踪影。 3MkF
王振跨坐在马上,望着这雾蒙蒙,天地一色大草原,心里也有些恐惧。正在这时,大同监军派人送来了密报,说一部分瓦剌军已运动至明军侧后,且来势非常凶猛,有切断明军退路的可能。望圣上迅速回銮,万勿上当。王振本来心里就有点发毛,接到这一密报就更害怕了,他马上下令全军立即班师。五十多万大军在阴雨天里行军半个月,没见着敌人又卷马而回,这真是跟闹着玩似的。 3MkF
关于 回京的路线,大同总兵郭登坚请英宗速从紫荆关过长城,然后进往北京。这样便可甩开瓦剌军,确保圣驾安全,王振马上答应。他同意走这条路线自有他的目的,因为他是蔚州人,从自己家乡过,可以炫耀乡里,显示自己的权势。可是走出四十里以后,他又变了卦。想到这五十万大军的队伍路过自己的家乡,威风倒是威风,可是人踩马踏车碾,田里的庄稼就糟蹋完了。自己在老家是最大地主,不仅自己家受损失,也挨乡亲们的骂呀!想到这里,竟一点儿也不考虑军事上的后果,立时命令部队改变行军方向,即仍按来时路线返回。 3MkF
这一折腾,士兵们更苦了,他们怒气冲天,怨声载道。更为重要的是行军方向的改变,使瓦剌军赢得了纠集的时间。八月初十日明军到宣府,十三日还至狼山。这时,瓦刺兵从赤城方向包操上来,后卫军恭顺侯吴克忠和弟弟都督吴克勤抵挡不住,双双战死。早已疲惫不堪的士兵哪还有战斗力,后卫军很快溃散。王振又急遣太师成国公朱勇,永顺伯薛绶率兵四万往援,朱勇是个有勇无谋的人,冒冒失失进入瓦刺埋伏圈,四万军队几乎全被杀光。瓦剌军乘胜追到土木。 3MkF
土木之战
十三日下午申时(下午两点) 皇帝到达土木。土木堡在怀来城(旧怀来县城)西二十五里,四周群山环抱,中间是一片高地,虽然叫堡,却没有堡垒可以拒守。更为严重的是土木堡没有水,只有靠南面五里之遥有一条河。依众大臣意见,皇帝应赶到怀来城去驻跸,一来那里有城池,有堡垒,敌人攻来,可以拒守。二是怀来城离居庸关近,进入居庸关,就可更保圣驾安全。兵部尚书邝野考虑到当时的危险处境,奏书请皇上急速赶往居庸关,自己率兵断后。奏书上去,不见指示,邝野就到行殿力请。这时辎重车千余辆在后面没到,需要留下等待,因此邝野的奏书王振根本就没给皇上看。现在见他又来行殿力请,便大怒道:“腐儒不知兵事,再胡说,杀了你!”兵部尚书邝野仍坚持自己的意见,他说:“我为社稷生灵,你用死吓唬我有什么用!”王振一向专横跋扈,说一不二,今天竟敢有人这样和他对抗,更是怒不可遏:“来人,把他给我推了出去!”左右的人赶忙上来把邝野推了出去。 3MkF
那天,皇帝就驻在了土木。 3MkF
瓦刺军最担心的是明军回居庸关。一旦退到居庸关,依关拒守,凭着险要地势,很难攻破。但听说明军在土木驻下了,也先心中暗喜。这真是天赐良机,不能丢失这个机会,于是命令其他瓦刺军军连夜赶到土木堡,迅速利用地形将明军重重包围起来。 3MkF
瓦刺军虽然将土木明军重重包围起来,但瓦刺军与明军的几十多万相比,相差太悬殊,若是硬攻很难取胜。也先便想出了这样一个计策:一是以议和麻痹明军,明军一旦认为无危险,必定向水源附近转移。二是等明军向水源附近转移时,寻机打败明军,达到以少胜多的目的。这样,也先便派一使者给明英宗送去一封议和信。 3MkF
信是王振先看的。 王振这个不懂军事只懂权势的家伙,还以为是也先畏惧明军人众炮多,不敢与之交战,才派使者来送议和信。他把这事讲给皇上,皇上当然愿意。就命学士曹鼐写好诏书遣通使二人一同到瓦刺去,瓦刺兵就假装退去了。 3MkF
此时被困在土木的明军,掘井两丈都不见水,士兵嗓子冒烟,饥渴难忍。王振见瓦刺兵退去,便迫不及待地命令移营山下靠近小河的地方。命令一下,已经两天没见水的明军大队人马,便争先恐后地向河边跑去。他们恨不得一步跑到河边,扎进河里喝个够。 3MkF
这一跑,正中也先的计策,他们要的就是这种乱了套的效果。明军向南不到三四里,瓦刺军就如潮水般地冲向乱了套的明军,手举长矛大刀,猛砍猛杀。明军由于饥渴劳累,本来就没了战斗力,又加上猝不及防,他们就像一群东奔西躲的蚂蚁一般,只顾逃命奔跑。瓦刺铁骑横冲直闯,一刹时腥风血雨,刀光剑影,尸体横躺竖卧,蔽野塞川。明军六军大溃,死伤大半。英国公张辅,太宁侯陈瀛,驸马都尉井源,平乡伯陈环,襄戍伯李珍,遂安伯陈埙,修武伯沈荣,都督梁成、王贵,尚书王佐、邝野,学士曹鼐、张益,侍郎王永和、丁铉,副都御史,邓启 等数百名官员皆战死,其状惨不忍睹。 3MkF
明英宗看这形势,身子抖得筛糠。王振平时专横跋扈不可一世,此时大难临头,竟像傻了一般,目光惊恐而呆滞,不知所措,似乎只是在等死了。近卫军保护着皇上企图突围出去,怎奈瓦剌军左三层右三层包围着。每一次突围,都要牺牲一批卫士。护卫将军樊忠对于祸国殃民的大奸臣王振,早就切齿痛恨,事情到了这等地步,再也忍耐不住,举起手中的长锤喊道:“我替天下杀此贼!”还没等王振做出什么反应,一锤下去脑浆迸裂,结果了王振的性命。樊忠随即冲向敌军,击杀了几十名瓦刺军。瓦刺兵操起弓箭一齐向他射来,樊忠英勇牺牲。 3MkF
这时,冲过来一群瓦刺兵,把 明英宗皇帝抢走了。从臣逃出来的只有萧维祯、杨善等几个人。他们随同士卒,蓬头垢面,光着身子,越过山沟,忍饥挨饿,好不容易才到了居庸关。 这一天是正统十四年(1449年)八月十六日,明英宗御驾亲征,离开京城正好是一个月。历史上把这一震惊朝野的重大事件称为“土木之变”。
瓦刺军俘获了明英宗之后,士气大振。他们进占赤城,奔袭保安,在这一带祸害了几个月方才离去。 据记载,这一次变乱仅怀来、永宁县(现在的延庆县)、保安(涿鹿)户口损失在百分之七十五,数不清的物资和数十万青壮男女也被掠掳瓦刺。 3Mk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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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木之变 保安遭难》将以独立篇目刊出) 3Mk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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