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打扫家,才发现墙角的娃娃堆里少了富贵狗。 AejM\#>
问及户主,他想了想,说:“昨天月儿来咱家玩儿,也许是她拿走了吧——你知道她从来不把自己当外人……”“可那是我的东西!”我冲他吼。 AejM\#>
天知道我哪里来的这么大火气。 AejM\#>
接下来的几天我一直抑郁。连自己都说不清楚为什么,就是餐饮无味。 AejM\#>
富贵狗是东哥送我的礼物,毛绒玩具里,它跟我最久。那时,我未曾毕业——仿佛是十几年前的事。 AejM\#>
东哥是小虫表姐的同学,而小虫是我的同学。小虫比我大不了多少,却一直自侍是我姐姐——也难怪,小虫是文艺委员,朋友多,套路广,初中时已似上班模样,外形已如东哥相仿。有时候大家一起出来,她照顾我也蛮多。这么想想,还真有点像我的姐姐。而我那时能做的,也只是帮她写写作业。 AejM\#>
小虫把东哥介绍给我时,我只嘻嘻的笑,脑袋里还想着小虫的历史作业怎么才能编得如她自己所写。等小虫把我拉到舞厅门口时方才清醒,小虫问我:玉儿,敢不敢跟我进去? AejM\#>
我说进去就进去,又不是我掏钱。 AejM\#>
舞厅里人很多,乱哄哄的。小虫舞跳得不错,而我只是闲坐。不知过了多少曲,小虫终于回来了,还边擦汗边问我:玉儿,你来这儿不是给我们看东西的吧?这都快结束了,您还跟这儿坐着哪?让东哥带带你,三步、四步可容易呢,走走就会了。 AejM\#>
那个夏天,我学会了跳舞。那个夏天,我的喜怒哀乐都会有人惦记。那个夏天,我收到了最可爱的礼物——毛绒富贵狗。那个夏天,第一次有人在校门口等我,承包了我的零食和早点。那个夏天,小虫拉着我俩逛街,帮我从头到脚选个遍,还边挑衣服边笑嘻嘻的和东哥胡侃,还不要我付款。那个夏天,我终于知道什么是青涩的酸甜。事情发展的那么自然,如水到渠成一般……那是一个美丽的夏天。 AejM\#>
偶尔我和小虫也去他家吃饭。小虫叽叽喳喳的,他妈妈都挺喜欢。 AejM\#>
小虫肄业了——这仿佛是情理之中的事。她走的时候我哭了,小虫说傻丫头你哭什么?以后没人让你帮着写作业了,你还能轻松点。人家都要走了呢……给姐笑一个看看! AejM\#>
翌年,大家都在为临近的毕业紧张复习。东哥也没闲着,抄呀写呀帮我整理笔记。小虫还和他打趣,问他是不是拿下录取通知书就娶妻? AejM\#>
这期间他妈妈和小虫聊过,背着我。我想,小虫也是好意,没和我说。 AejM\#>
毕业前,我把小虫叫出来,和她说我不准备考大学了。小虫瞪大眼睛问:玉儿你没事儿吧?我和她笑:考大学是件很辛苦的事,再说家里也没钱。还不如出去上班……小虫说你傻啊?东哥每个月开多少你知道不?让他供你啊! AejM\#>
我说考大学是我自己的事,不要他管。 AejM\#>
东哥倒底还是知道我没考大学,却没问我为什么。 AejM\#>
后来小虫去了卫校,照旧是文艺骨干——据说家里掏了七千。小虫还不高兴,说让人知道笑话死,高中等于念了两遍。而我真格上了班。月薪三百,总加班,还乐得屁颠屁颠。 AejM\#>
某天我和小虫逛街,远远看到一个女的,挽着东哥胳膊。小虫说没准咱们看错了,隔那老远呢。我不信。小虫说要么这么着,你先别问,我帮你套套再说。后来这事便没有了下文,一直搁浅。 AejM\#>
其实我早知道有人给东哥介绍对象,条件都不错。他家里也支持,独瞒着我。 AejM\#>
小虫工作后,我便不再见东哥。听小虫说,很长一段时间,他还和她打听我。 AejM\#>
东哥结婚那天小虫去了,据说热闹非凡。小虫喝了一肚子酒,回来盯着我看,瞅得人毛骨悚然。我说你神经病啊,看什么看?小虫说:我就奇怪了,你眼里怎么什么也没有呢? AejM\#>
…… AejM\#>
搬家的时候小虫也帮我收拾,她指着我扔掉的衣物鞋子骂我是败家小女,说不是自己付钱的东西倒是不珍惜。我说那堆东西太孩子气,搁着也是搁着,扔掉还省得占地。小虫把富贵狗递给我的时候说,这个留下吧,挺好的玩具。我不接,只是犹豫。小虫径自给我装进口袋里。 bRrSd:e
多年以后,我和小虫谈天说地。聊起过去,说这事本不怨人家家里,父母都会为儿女考虑。我们家无名无利,我还没有正式工作,倔脾气,学历也低。门当户对是很现实的问题,姻缘也要结合实际。 bRrSd:e
去年我在街上见过一回东哥,同一条马路,我走着,他隔着车窗喊我。我点点头,任由他路过。 bRrSd:e
各求各志,各行各路。谁的路,谁选择。有些事,是注定的。 bRrSd:e
户主说富贵狗没法和月儿往回要的。我想想也是,拿走的布娃娃再和孩子要回去,也显得我这大人忒小气。 bRrSd:e
其实只是一个绒毛玩具,而已。 bRrSd: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