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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感故事]那碗简单的手擀面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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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家口小学

只看楼主倒序阅读使用道具楼主发表于: 2012-06-08

过午，瓢泼大雨一连下了两节课，雨点之大、之密连换课老师也来不了了，于是语文课连着上了90分钟，下课铃声响起的时候，雨点儿才刚刚打住。
　　宋老师看看我们，又看看积水颇深的操场，提高了声音说：“同学们，这场雨下得实在太大了，邻村的同学今天肯定无法回去，我希望本村的同学能够发扬风格，主动邀请一两个同学回家借住一宿。当然，这件事老师不勉强，全凭你们自愿，好吗？”说完，自己拿着教案回办公室了。
　　那时我们在邻近的村子上初中。宋老师刚走，我们村子的十几个男女同学便被邻桌或要好的同伴几乎抢光了。作为班长的我自然颇有人缘的，我的邻桌第一个喜不自胜地要拉我去他家，被我拒绝了，可他不甘心，一把抢走了我的书包，他的想法是只要他把书包一抢走，我自然会跟上他，可我的犟劲上来了，偏不。这样，我平时最要好的这个同学悻悻地背着我的书包从学校到他家，又从他家到学校跑了一个不近的来回，再三央求我去他家，别的同学也帮他劝我，可我就是没给他面子，最后他把我的书包一扔，气跑了。
　　我召集了三四个本村的同学往家赶，我就不信一场大雨就能把我们挡在村外。可当我们一路泥泞跑到河边的时候，平常一向温存的村前那条小河刹时像疯了一样，浑黄的浊浪排排涌起，形成了一个高似一个的浪山，近百米宽的河槽里不断有连根拔起的杨柳树从上游冲下来。这时一向自恃水性不错的我这几个玩伴全都傻眼了，纷纷惶恐地看着我。现在想起来，当时只要我咬牙招呼一声，伙伴们是会跟着我向对岸游去的。可我当时偏偏犹豫起来了。这当儿，就听见身后有叭叽叭叽的跑动声，我们回头一看，是宋老师，只见他上衣贴在身上，右手拎着一双泥坨一样的黑布鞋，左手提着被泥浆子溅湿的裤腿，大步流星地来到了我们面前，他以少有的温存对我们说：“孩子们，你们看看这条河，还能过得去吗？走，跟我回家。”
　　小雨，不知什么时候又下起来了，暮色中我机械地跟着老师往回走，心里却嘀咕这次老师该如何收拾我。因为以前他就收拾过我，而且毫不留情。说起来也不怕你笑话，那时我们这些农村的孩子到了初中这个阶段不知不觉地就会犯浑，先是和同桌的女同学在课桌上划“三八线，”并且双方神圣不可侵犯，有一方犯界必被另一方反击，方式就是开骂，什么难听骂什么。而作为班主任的宋老师偏偏安排男女生同桌，像故意似的。有一次，我的边界被侵犯了，我当然先骂起来，好像还动了手，当然是那个女生先挑衅的，自习课顿时乱成了一锅粥。宋老师闻讯后，劈头把我拎出了教室，在弄清原委后他再也没说一句话，当胸就给了我一拳，我一个趔趄差点儿摔倒……想到这里，我真不知道宋老师该怎么收拾我，因为这次的娄子显然比上次捅的大，如果我不犹豫执意过河，那么我的那三四个男同学就会随我一起游，真不知道后果是什么？
　　到了宋老师家后，他却再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催促我们那漂亮的师母赶紧去擀面条，而他亲自找出两个搪瓷盆，一一倒上开水让我们洗把脸暖和暖和，之后，又找出几件衣服让我们披上。不一会儿，师母便把热气腾腾的一传盘面条端了上来，新鲜麦子磨的面，一根根像机器轧的一样精细均匀，葱花鸡蛋芫荽臊子，热腾腾地看着直觉得心里格外暖和，现在想起来也直觉得香咧。吃完饭，老师又找出当年他读过的几本语文课本给我们看，后文革时期的语文课本与之相比，我们这才觉得是多么的没味道。
　　躺在宋老师家的床上，听着同伴们均匀的鼾声，手中是不忍放下的旧时课本，嘴边却是久不消散的葱花的香味。我在想，老师这次为什么对我的处罚这样简单呢？那时的人们确实简单，尽管下了那样的特大暴雨，我们村的家长们却没有一个着急的（着急也没用，村与村之间没电话），也没有一个到河边迎的，大家都知道，老师是会安排好一切的，那时的人们就这么简单。
　　行文至此，刚好想起一件事，本市某中学的一节生物课上，一名男生无视老师的再三提醒，公然低头发短信，按键嘟嘟地响个不停。老师只好过去用力拍了他肩膀一下，“哎，同学，现在是上课知道不？你自己关机呢还是让我动手？”谁知话音未落那个同学便跳了起来，口中不干不净地嚷道：“在家我爸我妈连个指头都不敢碰我，你凭什么打人？”说着便和老师扭打起来，校长闻讯后才把那个学生拉开。这个学生并未罢休，一个电话打给他妈，说是他让老师给打了。这可不得了，不一会儿，他的穿制服的爸爸和火急火燎的妈妈便驱车赶来了，身边还带着一名律师，见面后不问青红皂白便冲着生物老师去了，语言之粗俗，气势之凌人让十几岁的几十名娃娃们瞪目结舌，而那名律师竟煞有介事地录取“打人”的证据。多亏校长好说歹说对方才答应不诉至法律，但前提是“打人”的老师必须向学生公开道歉，老师一听就晕了，和校长撂挑子说：“我不干了辞职行不行，凭什么让我做检讨？”校长悄悄地对他说：“大局为重吧，谁让人家有来头呢？你先给人家做检讨下台阶，我再给你检讨让你消气行不行？”那名老师第二天就气病了。
　　晚上，随便浏览了一下众多无聊的电视频道，最后锁定在一个厨艺PK的擂台上，这不是说我是什么美食家，但实在是没有可看的玩艺儿，节目越多越花哨愈发滥而无味。但见双方等级不低的厨师随着主持人的一声哨响，迅速施展各自的绝活，于是精美价昂的不同原料在繁琐的一道又一道中国特有的烹调手艺下刹那间变成一道道艺术品，看得我一个劲儿的直咂舌，但女儿却说：“别看它那么复杂好看，其实不一定好吃！”我听后一愣，有道理！土豆就是土豆，煮熟后和虾肉一起打碎无论调上香油还是蚝油，接着急煎还是炆火煎，然后再用熊掌片或人造熊掌片分层夹住，末了配上几片鲜菜叶，放在雕篮玉砌的容器内，那到底应算啥味道呢？真不怕浪费了原料。其实还不如一份土豆沙拉或土豆炖牛肉实惠而又味道十足，太繁杂了，真的。
　　眼睛虽盯着屏幕，冷不丁这时就想起了几十年前在宋老师家吃的那一碗简简单单的手擀面，原料和工序都简单，却让人回味无穷，似乎嘴边就飘着葱花鸡蛋芫荽臊子的香味儿。
　　宋老师也早该退休了吧？。
　　他打了我一拳，我却不恨他。

闻中明挂上电话，拍着毕克俭的肩膀，语气恶狠狠地说：“赶紧出去叫车，快点，叫他开到门口。”小毕从老闻的神色里意识到事态严重了，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向外面疯跑着。
　　闻中明转过神，拉着脸子对杜山岗严厉地说：“你先带人总结一下工作上的失误。要细。把你们处的工作你抓紧时间写一份书面报告，报到局里，躺政策法规处出了章程。”杜山岗边听着边点着头，没等他拍胸脯，表决心。老闻迈着大步已向大门走去。
　　上了车，闻中明焦急的对着司机说：“回局里，快点。”秘书毕克俭很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也从闻中明焦虑的神情里看到此事是多么的严重，所以他安静的坐着，一句话也不敢说，甚至不敢主动回头看他一眼。他觉得闻中明脸上虽然平静，可心内一定炸开了锅。
　　闻中明靠在后座上，身子使劲向后用力靠了一下，把自己的腿向前伸了伸，他在皮座上调整着自己的坐姿，不时的蠕动使皮革发出了咯吱咯吱的声音。在这种声音映衬下，车里有限的空间显得更静了。
　　闻中明从衣兜里拿出香烟，点上一支，随手把烟盒和打火机丢在后座上。眸子入神，脸色有些冷酷，他在心内开始推算整个事情的经过：陈文中怎么会这时候来局里视察呢？怎么事前一点消息也没有？怎么偏偏在我不在局里的时候呢？陈文中可是第一次来局里视察，我不在局里亲自相迎，他一定会对我有看法的？
　　连续的几个问号，让闻中明感到形势十分严峻，他下意识的用手拍了拍司机的后背，大声地说：“再快点，不行，把双闪打开。快点。”司机一一照做。
　　闻中明静静的在后座上，不断的想着，慢慢的梳理着自己的思路，上了二环后他按下玻璃，风顿时吹了进来，让他不禁打了一个寒战。他又把车窗关上，这阵风象是吹醒了他的智慧，他在心里告诫自己：闻中明现在不是想问题的时候，而是尽力把事情所造成的损失挽回到最低点的时候。
　　秘书毕克俭此时心内也着急，他担心这个事情产生的后果会损害闻中明在交通局的地位和政治利益。如果那样的话，自己这个贴身秘书必定受牵连。这就是秘书的悲哀，自己的政治命运不能自己把握，完全是靠服务领导的兴败。想到这，他不由的叹了一口气，自己在闻中明身边已经差不多五年了，整天过着比他还紧张的生活。他暗暗下了一个决心，有机会和合适的职位一定主动向闻中明请调，去锻炼锻炼，那样即便以后老闻倒了，也不会对自己产生多大的影响。
　　“靠边，停车。”闻中明突然下了命令。一下把毕克俭的思路打断了，把他从脑海里谋划将来的事上，顿时，把他的精神拉回到面前这件现实的事情上来。
　　司机把车停靠在路边，一脸疑惑的回头看着闻中明，老闻果断地又下了命令：“去市政府。”
　　司机更疑惑了，看着他想要问什么。闻中明看出他要问什么，赶忙地说：“去市政府，北山市市政府。你不认识路了？”司机讨了没趣，马上灰溜溜的按老闻的指示，驶向市政府。
　　闻中明经过深思熟虑，找到了解决方法。老闻的考虑是：即便现在飞回交通局收拾残局，自己没有第一时间出现在陈市长面前也会让他心生反感。这件看上去很凑巧的事，如果是局里的人要做自己的文章，时间这么久了一定该说的也说了，该做的也做了。如果现在回去面对的局面会更加被动，索性不如不去，进一步加深这个事是巧合中的巧合。
　　闻中明由宋明市长的秘书带路，大步流星的走进市长办公室，秘书用一次性纸杯为闻中明倒了一杯水，说：“闻局长，你稍微等一下，宋市长正在为主干道路夜景的事和有关部门开会。估计快结束了，我再去看一看。”说完，秘书走出办公室。
　　办公室内就剩下闻中明一个人，他趁这个难得的空隙时间，在脑海里又重新的梳理了一下自己的思路，想一会怎么对宋市长汇报工作。
　　闻中明主动找宋市长汇报工作是一步险棋，他的真正意图是，他没有第一时间出现在陈文中副市长的座驾前迎接，势必会让这位主管交通的副市长大为不满。无论自己是处于什么理由，陈市长是不会听取解释的。这样一来，就会和陈市长的关系蒙上一层隔阂，不利用自己以后在交通局的工作。
　　闻中明的解决方法是“横向沟通”，这时主动的向宋市长谏言，要让这位北山市的一把手明白此事是非常必要的。如果某一天二位领导聊起来，宋市长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同样的事经宋市长的嘴巴说出来，比自己说出来效果要好的多。最重要一点是他是真的有事向宋市长汇报。
　　闻中明在沙发把思路捋了一遍，心内不觉有了些自信。这时，宋市长用力推门进来，埋怨地说：“中明，都是市长召见局长，你可是改召见我这个市长啦啊。闻大局长。”
　　听出宋市长有些挑理，闻中明马上站起身来，双手紧紧握住宋市长的手，话中带话地说：“您说过干事无论什么时候我们都必须全力以赴，跟着您这样的好领导，我们必须特殊情况特殊对待啊。为了工作的事情，我想您是不会怪我的。”
　　闻中明几句官面上的话说的宋市长很受用，宋市长面带微笑的松开老闻的手，在沙发上和闻中明并排坐下，秘书这时把不锈钢杯子放在宋市长面前，刚想为闻中明也蓄点水。
　　闻中明说：“王秘书，不用了，谢谢啊。”王秘书笑了一下，退出办公室并把门关上。
　　宋市长看着闻中明直接切入主题，声音洪亮地说：“什么事？中明。”
　　闻中明早就又了充分的思想准备，未加思索地说：“市长，是这样，我从内参上看了您的一篇文章，是谈倡导重用年轻干部的。厅里也有这个精神，所以我再想我们局里是不是应该大胆的尝试。”
　　“尝试？我的闻大局长，你可真是落伍了，山东年轻人有厅级干部，南方也有29岁的市长。你这算尝试吗？咱们市里和其他局都有这样的例子，是你老兄接受的比较晚。”宋市长挪着着身子，手里拿杯水劈头盖脸地说。
　　闻中明象个小媳妇一样安稳的坐着，听着市长的教训，他刚要说什么，宋市长继续说：“中明，你们交通局就象日本社会。”
　　闻中明瞪大眼睛看着他，宋市长中气十足地说：“老龄化严重。在你们门前的休闲广场加一些体育设施，你们那就是养老院啦。”
　　闻中明脸上立时没了笑模样，宋市长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水：“我这么说你可能不高兴，我承认你做事做人有自己的一套，可有些想法也要与时具进啊。”
　　闻中明知道宋市长是对事不对人，他为人坦荡。老闻马上信誓旦旦地说：“市长说的极是，所以才想加强啊。那您的意思可以做？”
　　“当然可以了，我全力支持。我也希望你多多和年轻人交流，学学上互联网。对于了解咨询和政策很有帮助。我现在是迷上那玩意了。”宋市长满脸微笑地说。
　　二人纷纷喝起水，宋市长放下杯子，转身问道：“中明，你这是从那来啊？”
　　闻中明心里暗暗高兴，终于进入另外一个主题了。他还在苦想用什么方式向宋市长进言呢。宋市长的一顿炮轰让他原有的一些思路不得不改变。现在宋市长主动一问，他得到了一个信息，那就是他知道陈市长视察交通局的事。
　　闻中明毫不迟疑地说：“在路政处。路政的处长去省里学习了，处里各项工作很是滞后。这几天我一直在那蹲点。”闻中明故意撒了一个谎。他要是实话实说，说今天才去的路政处。无论什么目的，宋市长一定猜想他是在故意躲陈市长，又到自己这来，很显然是给陈市长和宋市长制造麻烦。他撒谎说，这几天一直都在，这样，宋市长很自然会联想他不知道陈市长的行程。
　　“文中同志，今天去你们那考察工作去了，你堂堂大局长不知道，你有点官僚了啊。”宋市长笑着说。
　　闻中明故意表现的惶恐万分，站起来说：“是吗？什么时候？那我赶紧回去吧。”他刚要走，宋市长拉了他一下，闻中明神情带着惊讶又重新坐下。
　　宋市长看了看手表，说：“着什么急啊？文中同志也快回来了，中午我们和日本的客人有个午宴。”沉默了一会，宋市长又问：“文中去开发区回来时去了你们局，他们没有提前告诉你吗？”
　　闻中明故意装着不懂问：“谁啊？”
　　宋市长进一步地说：“两头的办公室和秘书啊。”
　　说实话，闻中明对这个问题有些为难了，他要说局里的办公室没说，宋市长会质疑你闻中明连办公室都管不了，你的能力值得怀疑啊。要是说告诉了，只是有点晚了，那就等于自寻死路。
　　沉默了几秒，闻中明委婉地说：“我不知道啊，反正到现在秘书还没有给我说呢，或是今天我一直在您这，他不敢进来。宋市长，你也知道咱们的有些行为是需要秘书”调遣“的。”
　　宋市长笑了笑，指了指门说：“是啊，我想抽时间去看我的导师，还得看他和他那行程本的”安排“。”
　　闻中明见宋市长乐了，不动声色地说：“他们这边的办公室有没有说，咱们就不知道了。”闻中明沟通的巧妙就在于，他把“你们”改成了“他们”，这样有效的来了一个划分，最后的那个“咱们”他又成功的把自己和宋市长划到一个圈里了。
　　闻中明说完，宋市长脸上顿时严肃，没说什么，心里却对市政府办公室和陈文中的秘书画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闻中明聪明的回报方式，不仅澄清了自己的嫌疑又打消了宋市长的误解，看事情均已解决了，他不好多打扰宋市长的宝贵时间，于是他起身告辞。
　　闻中明走出市政府，上了车，秘书毕克俭汇报道：“局长，你进去后不久，谭主任打来电话，内容是陈文中副市长莅临交通局检查工作。”说完，小毕乐了一下，闻中明不苟言笑的脸也笑了一下，随后说了句：“时间差，他们的老路子了。”
　　闻中明暗暗下决心，现在该是调查的时候了，于是他对秘书说：“小毕，你和文中市长的秘书关系怎么样？”
　　小毕认真地说：“一般，在几个会上见面聊过，他和宋市长的秘书关系非常好。”
　　闻中明漫不经心地说：“那是自然。”老闻脑海那根弦刚才一直绷的很紧，现在可以稍稍放松一些了，他点上烟，接着说：“你和宋市长秘书关系怎么样？”
　　毕克俭颇为自得地说：“不错，我们两关系不错，主要是因为您和宋市长的交情。”小毕也不时先机的拍了拍闻中明的马屁，又袒露了自己的份量。
　　闻中明闭着眼靠在后座上，静静的抽着烟，过了一会，他猛的睁开眼睛，说：“小毕，你现在别跟着我了，厦门妇科下午自由安排吧，下班后去找宋市长的秘书小王聊聊，晚上看能不能请他吃个饭。”说着闻中明眼睛聚神的看着小毕，双目一碰撞，小毕心领神会，马上说：“好的。”
　　毕克俭随即下车。这时，司机回头询问道：“局长，咱们去那啊？”
　　闻中明把烟头掐灭，使劲摔出车窗外，说：“去路政处继续检查工作。”
　　中午时分，陈市长一行离开了交通局。全局的人都略显轻松的去饭堂就餐了，余少志一个人正津津有味地吃着。
　　刘真托着餐盘，微笑的坐下。余少志发现他的餐盘里大多是素菜，把自己的餐盘推了推，慷慨地说：“刘真，来吃我这的红烧肉和鱼肉。你看你那全是素菜。”
　　刘真挪了挪餐盘，赶紧解释道：“谢谢余哥。我现在就想吃点清淡的。”
　　余少志笑着说：“你们办公室的油水大。不像我们人事处清水衙门。哎，刘真我听说你从不赶紧聚餐之外的吃请啊。行，是书生。”
　　刘真故意自嘲地说：“嗨，主要是没有人咱吃饭啊。”
　　余少志瞥了一下嘴巴，说：“少来。不过，你这样也难能可贵啊。在局里还坚持你这样的，太少了。前一段，高和平请你们全办公室吃饭就你一个人没去是吗？”
　　刘真赶紧解释道：“不是不想去啊，是真的有事。”这时，他想起了，那天没有去吃饭换来了和闻局长的近距离相谈。嘴角向上翘起来。
　　“也不光就我们办公室的人，可能还有毕克俭。”刘真嚼着馒头，不经意的一说。
　　余少志神情马上严肃起来，追问道：“有毕克俭，你怎么知道的？你不是没去吗？”
　　刘真说：“我是没去，可是那晚我在世纪饭店的门口遇见毕克俭了。就是不知道他是不是和谭主任他们一起。”
　　“刘真，你确定是毕克俭？”余少志又确认的问了一句。
　　“当然，我还和他说话了呢。”
　　余少志一动不动的愣住神了，刘真喊了他两声，问道：“余哥，余哥，怎么了？”
　　“没事，没事。”嘴上说着没事，余少志心里则慢慢的琢磨起来。
　　下班后，刘真走出交通局，在公交站牌前，自言道：又是不值得记录的一天。不对，除了接的那个电话。
　　恰在此时，刘真手机响了，他看了一下手机屏幕显示是陌生手机号码，他摁了一下，礼貌地问：“你好，那位？”
　　“小刘吗？我是李儒山呀。”
　　“你好，李处长，你好。你有什么事吗？”刘真高兴的问着，他突然感觉站牌环境太嘈杂，于是听着手机又向便道上走去。
　　“找你有点事啊，这样，我在中华大街和兴凯路的交叉口。你过来一下，我的车是一辆黑色的奔腾啊。”
　　“好，我马上过去。”挂上电话，刘真一路小跑，不到五分钟就看见靠兴凯路的右边停着一辆奔腾。刘真呼哧带喘的敲了敲车窗，李儒山把门打开，让他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
　　李儒山肉肉的脸和肥壮的身子，坐在窄小的驾驶座上活脱一座象弥勒佛，刘真坐稳后，他发动着车子面带微笑地说：“跑过来的？刘。”
　　刘真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要让李儒山觉得在刘真这他的话就是圣旨。他没敢靠在椅背上，而是身子坐的很直，呼吸均匀了，说：“是，正在那等13路呢，你说在兴凯路我就跑过来，我以为你有什么急事呢？”
　　李儒山显得对这个回答很满意，歪着头说：“还以为我被揍了呢是吧？”
　　李儒山慢慢的开着车，谨慎的象捧着瓷器一样，刘真特别想知道他们这是去那？他现在天真的猜想，李儒山会不会把他放在一个没人的地揍他一顿。就李儒山那敦实的身材，两个刘真也不是他的对手，虽然他有着一米七八的个子，可身子始终还是单薄。
　　刘真歪头看了看李儒山，在夕阳余光下，衬映着他头上没毛发的地方，显得光滑如绸。刘真想笑可又不敢笑，他就这样安稳的坐着，心内不停的天马行空的臆想着。
　　“你不好奇咱们这是去那吗？刘。”李儒山突然问道。
　　“有点好奇，但是怕问了担心你驾驶。”刘真谨小慎微的回答着。
　　“我们去闻局长家。闻局长让我带你去。”李儒山回答的轻松，可刘真心内开始犯嘀咕，他想不出有什么理由，闻局长会请他去家里见面。但他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一定有什么事情，而且还不是小事情。
　　李儒山把车停好，指引着刘真向前走，他怀着激动又不安的心情来到闻局长家。
　　李儒山摁了两下门铃，开门的是小保姆，李儒山先是和小保姆问了声好，然后和刘真缓步进来门厅。闻局长的妻子崔兰芝热情的问候他们，然后，拉家常式的和李儒山聊了几句。
　　正在刘真拘谨的不知道是座是站的时候，闻中明穿着一身蓝色的休闲衣服从后院走出来，亲切的问候了他一声。
　　闻中明走到厨房洗着手，一边对着李儒山向书房的方向甩了一下头，李儒山心领神会，喊上刘真一起走进了书房。进去后，刘真在一个藤椅上轻轻地坐下来。他发现刚才的闻中明是那么的和蔼可亲，平易近人，不像在局里不苟言笑，十分威严。
　　李儒山递给刘真一支烟，他笑着摇摇头，他眼睛没闲着，仔细的看着闻中明书房的摆设，最吸引他的是太师椅后面的墙上，挂着一副郑板桥的竹子。竹子在寒风中依然耸立，劲力十足。闻中明的老练沉稳和韧性难道来源于竹？刘真乱想着？？？。
　　李儒山抽着烟，刘真边想边看，崔兰芝缓缓走进来，笑着把茶杯和茶壶放在李儒山手右侧的茶几上，她轻轻的倒着茶，闻中明边甩着手上的水珠边走进来，崔兰芝为他们倒满茶水后，退出书房，并把门带上。
　　闻中明从竹榻的下面拉出一个红色的圆敦，坐下。看着刘真坐在比较远的藤椅上，老闻指了指李儒山右边的独立沙发，笑着说：“小刘，坐着。喝点水。”刘真照做。
　　李儒山知道今天闻中明留下自己的用意，于是，主动笑着问刘真：“刘，今天是你接到陈副市长秘书的电话吗？”
　　李儒山终于把问题说出来了，刘真一块石头落地了，不然他总以为犯了什么大事。他用肯定的口吻说：“是。”
　　李儒山又问：“你还记得你接电话是几点吗？”
　　刘真抬头想了一下，说：“大约八点半左右。”李儒山看了一眼闻中明，他接着说：“我是八点到的办公室，然后开始打扫卫生，我准备写东西的时候，我特意看了看表，还没有动笔电话就来了。对，绝对不超过八点二十分。”
　　一直认真聆听的闻中明终于发问：“你是几点告诉谭耀浦的？”刘真回答：“放下电话，我去办公室找了谭主任一趟，他不在。所以我就打了他手机。”
　　刘真刚又要说什么，恰在此时，崔兰芝敲了一下书房的门，说：“老闻，小毕来了。”说着毕克俭走进来，当他看见刘真也在，脸上立时突出了惊讶的表情，他了解闻中明的做事方法，所以没有贸然的说什么，只是在李儒山的位置旁坐下来。
　　刘真看见毕克俭多少感到有些意外，只是，毕克俭锐利的眼神散发着点敌意，这让他心里复杂，他只有以真诚的微笑回应。刘真很清楚自己是万万不能得罪局长的秘书的，何况，他从毕克俭身上学到了很多在机关必须具备的本事，也通过毕克俭知道了许多局里的内部事宜。
　　刘真看着他们谁也没有说话的意思，只是低头喝茶，抬头抽烟，他立刻感觉自己在留下来就是多余，于是，他起身说：“局长，我先回去了。”妙的是谁也没有说挽留的话，这让刘真感觉又喜又惊，喜是自己猜到了他们的心思。惊是他们连客气话都没说。本文来源：www.mlfk120.com
　　李儒山弓着腰，想站起来送刘真出门，闻中明站起身来摆摆手示意他坐下，自己尾随着刘真走出大门。刘真感觉骄傲无比，闻局长亲自送自己出门。
　　走出保险门，闻中明轻轻的把门关上，主动地问：“小刘，你刚才好像有什么话没说出来，你想说什么？”
　　刘真也才明白，闻中明屈尊送自己的真实意图，他实话实话：“我感觉有个事情很奇怪。”
　　闻中明没说话，认真的听着，刘真接着说：“我放下电话不久，最多不超过十分钟，陈副市长的车就到了咱们局大院。”
　　闻中明听完，脸上无半点表情，大约几秒后，他恢复了和蔼的脸，说：“谢谢小刘，我知道了，你路上注意安全啊。”
　　刘真知道他来闻局长家，不能说闻局长已经开始信任自己，最起码对自己放下了警惕，可是他不曾想到，这个黄昏，这一刻，他在闻局长家据实汇报，会改变他的政治命运。他不知不觉走进了一圈子，却也远离了另外一个圈子。
　　重新回到书房的闻中明，一进门脸色凝重地对着毕克俭说：“小毕，你看看老谭给你打电话是几点？”
　　毕克俭迅速的从包里拿出手机，翻动着通话记录，看清楚了，他对着闻中明说：“十点零四分。”
　　闻中明坐在圆敦上双手抱胸，一语不发，沉默了一会，他从桌子上拿起香烟点上，抬头看着毕克俭说：“有什么消息吗？”
　　“有，我感觉陈市长的秘书有意帮局里的人做的这个事。”毕克俭回答。
　　“说他说的。说事实，不是你的感觉。”闻中明急不可耐地说。
　　“那小子太能喝了，没有灌多，旁敲侧击的问了些，有价值的就一条，那就是他是蓄意配合局里的人来演的这场戏，造成陈市长是”顺道“视察的假象。”小毕说话留出了余地，他没有说死导演这场戏的是谁。又是一阵沉默，小毕看了看了表，也识相的起身告辞了。
　　闻中明起身坐到小毕的位置上，对李儒山说。“看出来了吧，这是一个周密的圈套，主题就是打的一个时间差，真是良苦用心啊。”
　　“恩，却是用心啊，能调动这些资源的人，交通局里可不多啊。”李儒山假装疑惑地说。
　　闻中明则笑了一声，拿着打火机不住的玩着，说：“交通局向来就是藏龙卧虎之地啊。”
　　“应了您的那句话，真有想上台的啦。这个时机跳出来有什么玄机吗？”李儒山还是有些不明白。
　　闻中明重重的敲了敲屁股坐着的沙发，说：“这还不明白。”
　　李儒山敲了一下额头，恍然大悟，说：“难怪啊。处心积虑的为了大位啊。”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他继续说：“您想怎么处理这件事。”
　　“我还没有想好。”闻中明靠着沙发，闭着眼睛，实话实说。
　　华清池，高和平用右脚慢慢试着水温，逐渐的将全身坐在小池子里，对面的赵东升则是用白色的毛巾盖着脸，歪着身子。
　　高和平左右看了看，浴室内没几个人，他确定没人会听见他们的谈话，压低了声音说：“大哥，今天你这一手绝了。我都佩服的五体投地。”
　　赵东升拉下毛巾，使劲往外吐着气，笑了下，说：“以前咱没机会就是寡妇睡凉炕---上面没人啊。”
　　高和平轻轻的撮着白白的大肚皮，说：“这次大哥和陈市长搭上关系了，以后应该多走动走动。”他接着说：“我看陈市长听你介绍时频频点头。大哥这一手，一箭好多雕啦。”
　　“哎，慢慢来吧，咱们还有时间，重要是别让老闻把目标对准我就好。”赵东升没说完，心里想到闻中明之前的驭人手段，他就不寒而栗。他双手往后捋了捋头发，忧心地说：“如果暴露了，以后咱们就得打明牌了，那样局面就被动多了，也会艰难很多。”
　　“就算是打明牌，我们也坚定的支持大哥，以您的能力，早应该扶正了。”高和平说，见赵东升已经起身要离开池子。
　　高和平也起来，对着赵东升说：“大哥不是把那顶嫌疑的”帽子“甩给潘沾水了嘛。”
　　赵东升哈哈一笑，二人开始换上浴衣，他说：“和平，今天好好犒劳你，你可是出力了。”
　　高和平赶紧表忠心式地说：“应该的，应该的。”边说二人边走向二楼的休息大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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