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忽然道:“有时候每个人都会失算。” #L)4|
白衣男子皱眉道:“哦?” #L)4|
老头道:“陆先生兄妹二人下手从不肯放过无关无力之人,可是那些看起来平平常常的人中间难免会有一些钉子。” #L)4|
白衣男子笑道:“钉子?” #L)4|
老头道:“普通的人就像一张普通的纸,可是你永远不会知道哪张纸下有钉子。” #L)4|
白衣男子道:“所以杀一个普通人和杀一个高手没有什么两样。”他笑笑,“因为你永远不知道他会不会下次就变成钉子。” #L)4|
他站在那里,笑容更甚。 #L)4|
老头摇头道:“起码在你出手以前,应该听我把话说完。钉子一旦刺到身体,总是会带出些血来的。” #L)4|
风雨更大,大厅的门被风抽的“噼啪”括着。白衣男子冷冷地站着,他的心也开始发冷。他的面上还带着笑容,一种寒冷的笑。 #L)4|
老头缓缓道:“陆先生也许该讲讲,阁下四处寻找图谱到底有什么用途?” #L)4|
陆云鹤的脸色变了,老头又在咳嗽。他忽然动了,一道白光惊电般划过,然后停止。剑尖停在老头的喉前,两根手指搭在剑身上。 #L)4|
陆云鹤的剑,萧流水的手指。 #L)4|
这只是一霎那间的事情,假如你经历过一刹那的恐惧,你就会知道一霎那究竟有多漫长。 #L)4|
一霎那间陆云鹤弹出手中长剑,另一只手已经击在萧流水胸前。然后萧流水的胸前伸出一只手,陆云鹤长啸一声,翻飞出大厅,陆江鹤尚未动手,便已萎顿在地上。 #L)4|
“夺”地一声,长剑插入木桌,深至没柄,老人咳嗽着,并不抬头,萧流水冷冷地立在那里,假如时间的流逝是有声音的,那么头陀现在就听到了这声音。那是一种古怪的安静,安静中似乎有一簇簇花瓣绽开的微响。 #L)4|
陆云鹤沉沉地踏在泥水里,泥水四溅,他的身上很快落满雨水。现在他看上去并不像一只白鹤,起码不是一只云中鹤。 #L)4|
每个人生命中都有信仰,信仰的崩碎几乎总是发生在走向信仰的途中。 #L)4|
剑就是陆云鹤的信仰,他自己就是。江湖中他第一次拔剑,生命中他第一次放开了手中的剑。 #L)4|
他做了一件奇怪的事情,他忽然将双指插进自己的双目,陆江鹤尖叫一声,忽然也站了起来,她一站起来的时候,陆云鹤已经到了萧流水眼前。 #L)4|
这是他的最后一击。萧流水伸掌相对,然后落叶般向后飘去,橘红色的烛光映着一串喷出的鲜血。老人一掌击在陆江鹤肩头便马上飞起,一蓬银光从陆江鹤手中飞溅开来,老人一挥袖子,卷走大半,但听旁边一声闷哼,头陀倒在地上。 #L)4|
老人从屋梁上落下来的时候,直接跌坐在椅子上。 #L)4|
陆云鹤“扑”地跪在地上,他的头已经低下去,喉咙中“咯咯”作响,而后一口血喷溅到身上地上。他没有倒下,他的腰还是直着的。 #L)4|
陆江鹤不知是笑是哭,望着陆云鹤“呵呵”两声,身体像面团一样软软倒下。 #L)4|
仆人们已经吓呆了,到他们清醒一些,才想起老头可能受了伤。一个年长一些的胖子褪开老人左边上衣,肩膀上有一个细细的针眼,针眼周围蚕豆大一圈朱红色。 #L)4|
老人咳嗽的愈加厉害,胖子捂住他的肩膀,老人道:“你们去吧,以后再不用提心吊胆的过日子,去过自己想过的生活吧。” #L)4|
胖子“唔”了一声,并不松手,老人仔细地瞧着他,忽然笑道:“朱二,你孩子还在四川吗?” #L)4|
朱二道:“是” #L)4|
老人的笑容凝结在脸上,缓缓道:“你究竟是谁?” #L)4|
朱二松开手,后退两步,微笑道:“我是朱二。” #L)4|
萧流水走过来,他的脸色更加苍白,他将老人的肩膀托住,微一用力,一枚银针从伤口露出针尾。 #L)4|
“少爷果然好功夫,受了陆云鹤的灭绝掌居然没事。”朱二道。 #L)4|
萧流水淡淡道:“你好像对陆云鹤非常了解。” #L)4|
朱二道:“会这种掌法的人不多,现在陆家兄妹已死,那就只有一个人会了。” #L)4|
萧流水道:“哦?” #L)4|
朱二道:“当年阳冰道长创下此招,从未有人用过,今天倒是开了眼见。” #L)4|
萧流水没有说话,朱二接着道:“还有一个人,据说是陆云鹤的师兄,不过却是个疯子。” #L)4|
“疯子?” #L)4|
朱二笑道:“是人就难免会疯掉,何况跟阳冰道长相近的人差不多都是疯子。” #L)4|
“那么,你是哪一类人?”萧流水转过身来。 #L)4|
“我是朱二,永远的朱二。”朱二道。 #L)4|
老人肩上的红圈已经扩大到茶杯大小,朱二皱眉道:“这样下去,老爷怕是撑不了多久。”他笑笑,又道,“幸亏朱二善解百毒,这种毒虽然麻烦,却还不是什么无解之毒。” #L)4|
他走到头陀身边,弯下腰去查看伤势,头陀伤在前胸。他忽然将朱二的手腕抓住,冷冷道:“只要我一用力,你的手就会成为掉在地上。” #L)4|
朱二道:“所以你最好不要用力,掉在地上的手是不听使唤的。” #L)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