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涿鹿、阪泉、釜山考——北京大学博士生导师 王北辰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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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帖被 五一天下 从 家在涿鹿 复制到本区(2011-09-20) —
涿鹿、阪泉、釜山考 
北京大学博士生导师     王北辰
  一、《史记》所记的涿鹿、阪泉、釜山
  关于远古时期黄帝在涿鹿活动的传说,在先秦的百家之言中早有记载:《太平御览》卷79、皇王部引《归藏》云:“昔黄帝与炎帝争斗涿鹿之野,将战筮于巫咸,……”。《大戴礼•五帝德》篇载:“宰我问我于孔子,……孔子曰:黄帝少典之子也,曰轩辕。(中略)抚万民、度四方,教熊、豹、虎以与赤帝战于阪泉之野,三战然后得行其志”。《逸周书•尝麦解》云:“蚩尤乃逐帝(赤帝),争于涿鹿之河。(按,当是阿字),九隅无遗,赤帝大慑,乃说于黄帝,执蚩尤杀之于中冀……”。《左传》僖公二十五年记,晋侯将出兵勤 王,“使卜偃卜之,曰吉,遇黄帝战于阪泉之兆”。《山海经•大荒北经》记:“蚩尤作兵伐黄帝,黄帝乃令应龙攻之冀州之野”。郭璞注云:“冀州中土也,黄帝亦教虎、豹、罴,以与炎帝战于阪泉之野而灭之”。《战国策•秦策》记苏秦说秦惠王曰:“黄帝人伐涿鹿禽蚩尤”。这些记载虽不一致,但足证黄帝战于涿鹿、阪泉的传说是源远而流长的。
  关于黄帝传说的记载,当然要以《史记•五帝本纪》为完整而可信的,因为太史公自述云:他撰写《五帝本纪》所据的资料有两大来源,一是百家之言中“雅驯”之文,如上举各条他肯定是见过的:二是他游历各地,从长老中采访来的传说、口碑,其中包括他北过涿鹿的访古见闻。在此基础上写出《五帝本纪》虽不免有浓厚的传说色彩,但它终归是我国古籍中对于黄帝史事的权威性记载。
  据《五帝本纪》,黄帝的重要政治、军事活动都在涿鹿地区。先是“与炎帝战于阪泉之野,三战然后得其志”,即而“蚩尤作乱,不用帝命,于是黄帝乃征师诸候,与蚩尤战于涿鹿之野,遂禽杀蚩尤”。两次胜利后,黄帝又巡视各地,东至于海,西至崆峒,南至于江,最后乃能“北逐荤鬻,合符釜山,而邑于涿鹿之阿”。那么,黄帝创业活动的三大要地——涿鹿、阪泉、釜山,各地现在的何处?
  二、历代地书所记之涿鹿、阪泉
  按《汉书•地理志》记,汉代全国只有一个涿鹿县,位于上谷郡内。查上谷郡由来甚久,战国燕置,秦得其地仍设上谷郡,汉则沿袭秦制。涿鹿地名早见于战国的上谷郡内,《竹书纪年》载:“燕伐赵,围浊鹿,赵武灵王及代人救浊鹿,则燕师于勺梁”。事在公元前320年间,浊鹿非它(考见后),即后来的汉上谷郡涿鹿县。这个地名两千多年来相沿未变动。涿鹿既是古县,太史公在访古旅行中又特意采访过它,那么他在《五帝本纪》里所指的涿鹿,以及先秦诸家所记的涿鹿,显然就都指的是汉上谷郡涿鹿县了。
  东汉时期,班固撰《汉书》,他在《律历志》及《刑法志》里同样记有黄帝阪泉之战与涿鹿之战。东汉末学者文颖,在《汉书•刑法志》涿鹿之野句下注:“在涿鹿在上谷,今见(现)有阪泉地、黄帝祠”。文颖此注很有价值,他明白指出,当时的上谷郡涿鹿县内,确有阪泉地与黄帝祠。史迹是历史留在大地上的烙印,它们是靠当地人民群众一代代传说、记忆而流传下来的,东汉涿鹿境内之有阪泉地与黄帝祠,当然是源远流长的。
  西晋时期,有两种记载了涿鹿县境的黄帝史迹。刘昭在《后汉书•郡国志》的上谷郡涿鹿县下作注:“《帝王世纪》曰‘黄帝所都,有蚩尤城、阪泉地、黄帝祠’”。《帝王世纪》系西晋人皇甫谧所撰(公元215—282)所撰,他明白指出涿鹿城是黄帝所都,并指出涿鹿县境内有蚩尤城、阪泉地、黄帝祠,比文颖多记出了一处蚩尤城。他的记载,进一步揭明了一个情况,黄帝的阪泉之战与涿鹿之战都在涿鹿县内,阪泉之野与涿鹿之野是一片平野而言。
  西晋的全国地志《晋太康三年志》所记尤为详明:“涿鹿城东一里有阪泉,上有黄帝祠,阪泉亦地名也,泉水东北流与蚩尤泉会,水出蚩尤城,无东面”。此书与《帝王世纪》不同,因为它是地理志书,所以地理性强,不但第一个记出了阪泉在涿鹿城东一里,而且较全面记出了当地的水系与各史迹的相对位置。
  北魏时期的地理书《魏土地记》载:“下洛城东南六十里涿鹿,城东一里有阪泉,泉上有黄帝祠”。按,下洛城址即今之涿鹿县城,其东南六十里的涿鹿城,恰相当于现在县城东南约六十里处的矾山镇涿鹿古城。这样,迄于《魏土地记》,古书已经把涿鹿城、阪泉、蚩尤城等古迹的位置与分布,逐步记载得基本完整而清楚了。
  北魏地理学家鹂道元,正是在上引各种古书记载的基础上,极可能又加以他自己的实地考察,才能够在其《水经注》卷士三漯水篇的涿水条内,对黄帝的各处史迹,作出了如下完整而准确的记述:
  “涿水出涿鹿山,世谓之张公泉,东北流迳涿鹿县故城南,王莽所谓  陆也,黄帝与蚩尤战于涿鹿之野而邑于涿鹿之阿即是处也。其水又东与阪泉(水)合,水导源县之东泉,(中略)涿水又东北迳亭北而东北入漯水”。
  按,漯水即今之桑干河
  逮乎唐代,地理之书对涿鹿史迹续有所记。唐初著名的总地志《括地志》,在妫州条下记:“潘,今妫州城是也.阪泉今名黄帝泉,在妫州怀戎县东五六十里.出五里至涿鹿东北与涿水合.涿鹿故城在妫州东南五十里,本黄帝所都也”。那么,唐妫州怀戎县是今何也?从攻区沿革看,西晋分汉上谷郡之西部为广宁郡,统下洛(治在今涿鹿县城)、潘、涿鹿(治在今矾山镇涿鹿)三县;东部仍为上谷郡,统居庸(相当今延庆)、沮阳(相当今怀来)两县。至唐,在晋广宁郡地只设一县即怀戎县;在晋上谷郡地怀戎县又是今之何地?按,唐怀戎县原为汉潘县地,而潘县故址是今涿鹿县志的保岱乡古城《考证见后文》,以此可知,上举各处史迹既然都在怀戎县境,也就是都在今涿鹿县境内了。
  本地区在五代的后晋时期,已被割赂契丹,北宋建国后并未回归。但,北宋太平兴国年间成书的《太平寰宇记》仍视燕云十六州为宋朝版图,仍按唐代政区之旧,记本地区为妫州二县。《寰宇记》卷71妫州,仍领怀戎县下记:“本汉潘县也,属上谷郡……涿鹿山,山下有涿鹿城,亦涿水出焉。羹颉山黄帝祠有泉湛而不流,即古阪泉也,今在城东二百步。……阪山,《史记》轩辕与炎帝战于阪泉之野,又周书曰黄帝杀蚩尤于中冀名曰绝辔之野”。
  唐妫州至北宋时期既归辽领,《辽史•地理志》所记如何?按《辽•志》,本地区属奉圣州武定军节度,下领四县三州,兹录其在本地区者于下:
  永兴县。本汉涿鹿县地,黄帝与蚩尤战于此。户八千。
  矾山县。本汉军都县,山出白绿矾,故名。有矾山桑干河。在州南六十里,户三千。
  可汗州清平军,下,刺史。本汉潘县。元魏废。北齐置北燕郡,改怀戎县。……贞观八年改妫州……有妫泉在城中,相传舜嫔二女于此。又有温泉、阪泉、磨笄山、鸡鸣山、桥山、历山。统县一:怀来县。本怀戎县,太祖改。户三千。
  按,永兴县治即今之涿鹿县城,“黄帝与蚩尤战于此”一句乃是漫而不确的记法,矾山县即今之矾山镇,矾山设县始于辽代。既然矾山已经设县,涿鹿之战就该记入矾山县条下。记矾山为“本汉军都县”也是误记,涿鹿古城就在今矾山镇北,今矾山在汉当然属于涿鹿县,岂能远属军都县?
  前文已述,唐妫州原治在怀戎县城,其址在今保岱镇。长安二年,妫州和怀戎县迁到清夷军城,其址至今已淹没在官厅水库下的怀来故城。辽之可汗州,置在唐长安二年后的妫州怀戎县新址即清夷军城,其地去旧妫州城甚远,新、旧妫州并非一地。《辽•志》的编者们不察,以为可汗州怀来县地即旧妫怀戎县地,并把旧妫州的记事称记到可汗州条下,说怀来县“本汉潘县”,“有妫泉在城中”,这实在是要戴张冠,一大误记。这个错误《清一统志》卷在宣化府古迹门、清夷军城条下已经指出,清人李慎儒在其《辽史地理志考》里也作了纠正。《辽•志》编者涿鹿与版(阪)泉分记,且未能把这两处古迹都归入矾山县下,这乃是编者在沿用唐、宋旧志时的疏忽所致。
  金、元两代的史书地理志内,对这一地区的史迹无所记载。
  以下对明、清两代的一统志所载作些比较和评论。
  《大明一统志》是明代官修的总志,因其纂修时间仓促,参加人员参差,故而疏漏之处不少,古今学者多有批评。其卷五隆重庆州(今延庆)山川门内记:“阪山。在州境内,轩辕与炎帝战于阪泉之野即此”。古迹门内记:“蚩尤城在州西南,去废怀来县东南六十里”。这两条看来都有问题。首先,州有阪山自无可议,但编者在山名之后注出轩辕与炎帝战于阪泉之野,却不可信,因为汉、唐地理诸书,对相当于明隆庆州的地方(汉居庸县、唐妫州县)都不曾记有炎、黄阪泉之战,那么《明一统志》的编者们,根据什么忽然注说炎黄阪泉之战在明隆庆州?
  其次,《明一统志》记蚩尤城在州城西南,去废怀来县东地六十里。查元代的怀来县至明撤废,其旧城即今之怀来县故城(已没在官厅水库下)。若其东南六十里果有蚩尤城,也应在军都山以东的昌平县西部某地,又怎么会在隆庆州城西南?而且,有关昌平的史志诸书都不记昌平西部有古蚩尤城,那么《明一统志》的根据又何在?
  《明一统志》在同卷的保安州(今涿鹿县)山川门内记:“涿鹿山在州西南九十里,一名独鹿山,涿水出焉,黄帝破蚩尤于涿鹿即此”。古迹门又记:“轩辕城在州城东南四十里,今名古城,其中旧有轩轩庙基”。 《明一统志》既在隆庆州内记了阪山、蚩尤城、又在保安州内也记了涿鹿与轩辕城,同书之内如此矛盾,作何解释?
  与《明一统志》相比,清《嘉庆重修一统志》所记却准确可信得多。其卷四十,宣化府古迹门有涿鹿故城条,条内引用《魏土地记》、《括地志》及旧志地云:“今保安州(涿鹿县)东南四十里有土城遗址,制甚宏阔,中有黄帝庙,明志谓之轩辕城,即涿鹿城也”。山川门内记有涿水。大段引用《水经注》及《括地志》后指出:“阪泉今名黄帝泉,矾山堡西南十里有七旗里泉(按,应是张公泉)即阪泉也”。
  三、涿鹿城、阪泉的考定
  《清一统志》在其宣化府古迹门指出,保安州城东南四十多里的矾山堡古城即古涿鹿城。其比定,合乎《魏土地记》、《括地志》的记载;其次又在同书的山川门、涿水条下,引《保安州》初步比定了阪泉与涿水,尽管不够准确,却也足资参考。在《清一统志》之后,杨桂森所作的工作则更为可贵。
  清道光年间,保安州知州杨桂森爱读郦书而热心于访古,为了落实《水经注》涿水条的记述,他于道光十五年亲到矾山堡进行了考察。在当地首先访问了有学识且熟悉当地地理的老僧世雅,与他共同讨论了《水经注》文,在取得一致认识之后,又亲自逐项考察了水道与古迹,经过一番研究,最后写成了《矾山考古记》一文,收进他所重修的《保安州志》艺文门内。按杨文,矾山堡管界内的上七旗泉乃《水经注》所记之张公泉。泉水北流为小河,相当古之涿水。小河在三堡村外迳古城之南而东北流,通注桑干河(古漯水),当地称这条小河为北沙河。矾山堡南有龙王塘村,村内有泉为古蚩尤泉。泉水北流,汇入北沙河。村南一里余有古蚩尤泉,泉水北流,汇入北沙河。村南一里余有古城残墙一段,当地人相传是古蚩尤城。古涿鹿城东偏南一里余有黑龙池,池水冬季不冰,水质甘美,乃古之阪泉。杨桂森考察当时,涿鹿古城只有四户居民,《明一统志》所记之轩辕庙已无存。《矾山考古记》结尾说:“凡信耳不如信目,森亲履矾山……验之皆与《水经注》一文吻合”。
  古张公泉今名七旗泉,泉水北流,迳古城南面而东北流,在古城东南被拦蓄为古城水库。雨水大时,原有小河出水库而东北流注桑干河,后因下游又建果园水库,小河汇入果园水库后不再能通向桑干河。
  涿鹿古城尚未经过科学的考古研究,笔者仅就所见、所闻、聊作介绍如下。古城平面呈不规正的方形,城墙系利用天然地形夯土筑成。城南北长约510—540米,东西宽约450—500米,残墙高约3—5米,上宽约2.5米,底宽约10米。墙上可以辩认出夯层,厚约10—14公分。南、北、西三面尚存断续之残墙,东南角已坍没入水库内。(据县文化局测量)
  城内地面上散布着各种矿碎陶片,陶鼎腿、陶鬲足几乎随地可见。县文化局已从城内收集到石器多件,其中有石杵、石斧、石纺轮、石族、石刀等,现均陈列在鼓楼文物陈列室内。据县文化局介绍,古城周围有古墓群,古墓地面无坟,尸骨葬于大瓦瓮中,或用两块半甬形瓦片夹葬.另据《人民日报》1957年11月30日八版和《光明日报》1957年11月23日三版报道,古城出土过多件战国时代的汉代文物;县属鼓楼文物陈列室内,亦收陈有战国和汉代的陶器和钱币。从出土的各种石器看,古城早在新石器时代就是一块先民集居之地,从出土的汉代文物看,古城从远古到汉代是一直被沿用的。
  古城东南一里余有黑龙池,即古之阪泉(今已正名为阪泉)。黄帝祠是早已无存了。阪泉为自流泉,池为圆形,周98米,池面近3000平方米,深约3米,水清见底,冬不结冰。水质甘美,流量每小时120立方米。泉水北流为小河,汇入古城水库。几千年来,泉水滋哺着当地居民,近经国家科研机构化验,水质优于闻名全国的崂山矿泉水,县政府已于外资合营,兴办矿泉水厂,历史名泉之水,不久将为国内外所饮用。
  蚩尤泉在矾山镇南的龙王塘村内,一在生产队部院内,石砌泉口;一在生产队部前,石砌泉口直径约6—7米。泉水出村北流,至矾山镇外与阪泉水相合,泉流都如《水经注》所记。至于蚩尤城,当地传说在龙王塘村南一里多农田中,现在连城墙一段遗迹都难以辩认了。
  四、涿鹿城的沿革
  《史记》的原文是“北逐荤鬻,合符釜山,而邑于涿鹿之阿”。邑字,按《说文解字注》许云:“邑,国也。从口”;又云:“古国邑通称”。关于口,段注:“音韦,封域也”。关于国字,许云:“国,邦也。从口从或”。可见汉以前的邑、国,都是有口有封域的,也即有城的,依义则“邑于涿鹿之阿”应理解为,选在名为涿鹿一片高地上兴建起有口的邑。邑而有口,应该是有城的。
  从考古成果方面看,我国考古学界已在北方各地发现了几处属于新石器时代晚期的古城址,它们是山东章丘县的城子崖古城,河南登封县的王城岗古城,河南淮阳县的平粮台古城。(皆据《中国大百科全书•考古学》“中国新石器时代考古”条内的建筑技术项。)至于小规模的聚落围墙,在安阳的后岗已发现了一处属于龙山文化的村落围墙,在内蒙包头市的阿善,也发现了一处小聚落围墙。上列几处城址和围墙址,都属于新石器时代晚期的龙山文化遗存,其时间都相当于夏代之前。既然上记各地有城、有围墙,那么大致同时期内,在一位杰出君主黄帝的设计和指导下,在涿鹿大邑的周围,岂不更有可能、更有条件,利用天然地势建筑起城墙来吗?纵使现存的涿鹿古城并非全系原始遗存,但涿鹿古城始筑于新石器时代晚期却是合生历史的推断。
  黄帝以后,下迄春秋时期,涿鹿城的情况不见于史书,直到战国时期,才出现了本文第二节所引《竹书纪年》里的一条记载。这里需要澄清两个问题,即所记的浊鹿城,是否会指史书所记的另两个地点——浊鹿罗或山阳浊鹿城?
  《水经注》卷11滱水支流博水条下记有浊鹿罗这个地点,文云:
  “博水又东南于渎,重源涌发,东南迳三梁亭南,疑即古勺梁也。《竹书纪年》曰:燕人伐赵,围浊鹿,赵武灵王及代人救浊鹿,败燕师于勺梁者也。今广昌东岭之东有山,俗名之曰浊鹿罗,城地不远,土势相邻,以此推之,或近吴矣,所未详也。”
  按,滱水是今河北保定境内的唐河,博水是其支流。广昌乃汉、晋故县,故址在今涞源县北不远。其东岭以东之山,大致指今之狼牙山而言。这段注文所记的浊鹿罗,是一座山的俗名,并非一座城,从而它也决非是《竹书纪年》所记的燕军围攻的浊鹿罗。而县,连郦道元自己对此也是存疑的,他只说“以此推之,或近是也,所未详也”,并不曾肯定浊鹿罗山乃是浊鹿城。
  其次,是否会指后汉河内郡、山阳邑的浊鹿城?显然也不是。否定的根据有二:从历史看,按《后汉书•献帝纪》载,建安二十五年献帝禅位,曹丕“奉帝为山阳公……都山阳之浊鹿城(李贤注:浊鹿一名浊城,亦名清阳城,在今怀州修武东北)”。其后,《魏书•地形志》在汲郡条下记:“北修武。孝昌中分南修武置,治清阳城”。《水经注》卷九清水篇有注云:“(敬泉水)南注于阪泉,陂在浊鹿城西,建安二十五年,魏村汉鲜帝为山阳公,浊鹿城即是公所居也”。《元和郡县图志》卷十六,怀州修武县项内。所记沿革较详,文云:
  修武省,本殷之宁邑,《韩诗外传》曰:武王伐纣,勤兵于宁,改曰修武。《左传》曰:晋阳处父聘于卫,过宁。(中略)浊鹿故城在县界东北二十三里,魏文帝收禅,封汉帝为山阳公,居河内山阳之浊鹿城,即此城也。
  总观汉、魏、唐三代的重要史书和地书,对于山阳邑和修武县,都不曾记注有关黄帝的史迹。从地理看,汉山阳邑相当现在河南的修武县境,浊鹿城(浊城、清阳城)即在今修武县境内。这在地图上是一目了然的,修武县远在赵都邯郸(今邯郸)之南甚远,燕军岂能越过赵邯郸而来围浊鹿?显而易见,汉山阳邑的浊鹿城决非《竹书纪年》所记之浊鹿城,当然也不是黄帝所都之涿鹿城了。
  我们在回到沿革正题上来。前已详述,自秦迄晋的五百多年间,涿鹿一直是一座普通的县城。北魏时期虽仍设广宁郡,郡治仍在下洛城,但却撤废了涿鹿县,《水经注》也记其为涿鹿故城。从这时起,涿鹿已不再是县城,而降格成了一般城镇。直至现代的一千五百多年间,涿鹿古城一直作为一座县城的时期,会经过某些修缮,逮至降格为一般镇城之后,大概就不再有什么修缮了。
        五、釜山考
   釜山是黄帝北逐荤鬻(秦汉称匈奴)后,与各部族代表举行合符之地,也即统一符契,共同结盟的地点。然则釜山何在?据张守节引《括地志》云:“釜山在妫州怀戎县北三里”,这是一条考求釜山所在的重要依据。按,《括地志》成书于贞观十六年(642年),其时的妫州怀戎县又在何处?《括地志》记:“潘,今妫州城是也”《旧唐书•地理志》妫州怀戎县条下记:“后汉潘县,属上谷郡,……妫水经其中,(妫)州所治也”。《辽史•地理志》在可汗清平军条下所记略同,也说唐之妫州(指长安二年以前的故址)乃汉之潘县,关于唐妫州城故址问题,唐代地理书内并无足以显示其位置的记载,幸而《水经注》内留有汉潘县故城的注记,我们可以按注去考求潘城,潘城故址也即妫州城址。《水经注》漯水篇协阳关水条下记:
  (协阳关水)水出协溪,《魏土地记》日:下洛城西南九十里协阳关,关道西通代郡。其水东北流历笄阳头山,阚日:笄头山在潘城南,即是山也,又北迳潘县故城,左会潘城故渎,渎旧上承潘泉于潘城中,或云舜所在地。《魏土地记》日:下洛城西南四十里有潘城,城西北三里有历山(中略)其泉纵广十数步,东出城注协阳关水,雨盛则通注,阳旱则不流,惟洴泉而已。关水又东北注于漯水。
  对于这段注文,清人杨桂森也进行过实地考察,其成果为《保安考辨》,也收进了他所重修的《保安州志》内。他认为下洛城即保安州城(今涿鹿)。古潘县为保安州西南之舜乡堡。协阳关乃舜乡堡南之下关。(《保安州志》关隘门引《畿辅通志》及《两镇三关志》。)我们依据《水经注》,参考杨桂森的《保安考辩》,在保岱镇进行了考察,所见如下。
       从今涿鹿县向西面,有公路(下广公路)穿过山谷通向蔚县,中经下关、倒拉嘴两处隘道,这条大路历史悠久,因路经古协阳关,这里称之为斜阳关路。保岱乡即清之舜乡堡;位于协阳关山谷北口的西侧,背依山地,东北面向桑干河平原,形势冲要。保岱村位于两座紧邻的古城内,东边的一座地势稍低,从建筑形式及破坏程度看,显然是明、清旧城;西边的一座地势稍高,残城的一面仅存墙基,形迹古老。西古城内有泉两处;东头一口砌以砖石,口径约六七米,水面低于地面,供居民生活之用:西头的一口已堙涸,老人们讲五十年代泉尚有水,雨水大时,泉水穿城而出汇成岔道河,岔道河即古协阳关水,1982年笔者考察时泉虽干涸,但穿越而出的小河道宛然可辨。又据《保安州志》载,清代舜乡堡内原有镇谭寺。寺内有泉。另有保宁塔,塔下有暗井四口,井寺泉相通。现在寺、塔、泉、井虽都早已无存,但这些记载反映出,古城内过去的泉水量比现在丰富很多。从泉、河等迹象看,西古城即汉之潘城故城,唐之妫乃潘泉故渎,水文状况一如郦道元所记。
       即已断定了保岱村的西古城就是唐妫州城,那么釜山就必然是保岱村北三里的某山了。关于釜山的位置,本文前已举出了两条资料,一是《水经注》引《魏土地记》云:“潘城西北三里有厉山”,二是《括地志》记釜山在  州城北三里。对于厉山,《太平御览》卷45,地部10引《后魏舆地图风土记》曰:“潘城西北三里有厉山,形似覆釜,故以史之,其下有舜庙、瞽叟祠存焉”。可知厉山即覆釜山,即釜山。魏书记山在潘城西北三里,唐书记山在妫州城北三里,基本一致。笔者在当地考察时,文化局副局长赵育大同志介绍,保岱村西北约三里的窑子头村,村外群山中有一山形体圆整恰如覆釜或釜山。就其中在古妫  州城的西北三里余而论,认为它即釜山是可以的。
       “ 合符釜山”乃是一项重要的政治活动,黄帝选在釜山举行政治聚会一事,在历史地理上是很有意义的。
促进文化遗产保护,弘扬中华传统文化。

只看该作者 沙发  发表于: 2011-06-14
唐妫州原治在怀戎县城,其址在今保岱镇。长安二年,妫州和怀戎县迁到清夷军城,其址至今已淹没在官厅水库下的怀来故城。辽之可汗州,置在唐长安二年后的妫州怀戎县新址即清夷军城,其地去旧妫州城甚远,新、旧妫州并非一地。《辽•志》的编者们不察,以为可汗州怀来县地即旧妫怀戎县地,并把旧妫州的记事称记到可汗州条下,说怀来县“本汉潘县”,“有妫泉在城中”,这实在是要戴张冠,一大误记。这个错误《清一统志》卷在宣化府古迹门、清夷军城条下已经指出,清人李慎儒在其《辽史地理志考》里也作了纠正。《辽•志》编者涿鹿与版(阪)泉分记,且未能把这两处古迹都归入矾山县下,这乃是编者在沿用唐、宋旧志时的疏忽所致。
促进文化遗产保护,弘扬中华传统文化。

只看该作者 板凳  发表于: 2011-06-17
历史悠久,  是发祥地!
陶玉国

只看该作者 地板  发表于: 2011-06-17
王北辰先生已故,且是在下好友,继续指出其错误,实在有点于心不忍。但是,正是由于王北辰的糊涂“考定”,才导致了“三祖论”者,特别是以“文化学者”自居者的人“咬定错误不放松”。

此帖贴了多天,不见有人纠正其误,故发帖指出:

第一,王北辰说保岱是舜都,是正确的;
第二,说窑子头山是釜山是错误的;
第三,王北辰受郦道元误导,说上七旗泉是“张公泉”,说涿鹿故城东半里的黄帝泉是“阪泉”是错误的;
第四,王北辰不承认现在陕北的桥山是对的,但他说真正的桥山在陕北安塞县北镇靖公社境内的白于山,就是古桥山,是错误的。

我之所以直指其误,是因为,涿鹿的古地名,好多都是让这些所谓专家,实为半瓶子醋的人给搞乱的,如李学勤、吕思勉、王北辰、王献唐等,李学勤作为前社科院历史所所长,先秦史学会会长,国家夏商周断代工程领导小组首席专家,竟说出不懂历史、不懂礼制、破坏中华传统价值观的话:“三祖文化,中华之光”,就是学术腐败的典型。只要读一读二十五史,或者只读读《通典》,不进行任何研究的普通百姓,也不会作如此的胡说八道!

胡说八道之所以盛行,就是人们只看“名头”,不求实际!
[ 此帖被曲辰在2011-06-17 17:04重新编辑 ]
轩辕黄帝说:“播之于天下而不忘者,其惟道矣!”

只看该作者 4楼 发表于: 2011-06-17
哎!有些人么事做闲的找抽,懒得理你!想死自己去火葬场,哥不管挖坑埋人!

只看该作者 5楼 发表于: 2011-06-17
   三祖文化永远是一个争论不断的话题。

只看该作者 6楼 发表于: 2011-06-17
引用第5楼七个隆冬恰于2011-06-17 19:02发表的  :
[表情]  [表情] 三祖文化永远是一个争论不断的话题。 [表情]  


说得对。错误的,违背历史常识的,对中华民族有害的东东,永远站不住脚,会有人批判:在台湾,何光岳面对着任昌华批,在大陆到处有人批,在《国学论坛》有人批,在张家口网,同样有人批。事情就是这样,不是有权就一定有理。权力的利用,有时并不是为了人民!
轩辕黄帝说:“播之于天下而不忘者,其惟道矣!”

只看该作者 7楼 发表于: 2011-06-18
理解不同!观点不同,看法不同!
促进文化遗产保护,弘扬中华传统文化。

只看该作者 8楼 发表于: 2011-06-18
引用第7楼鹿野耕夫于2011-06-18 16:06发表的  :
理解不同!观点不同,看法不同!


一切都在于历史事实的真与假!
      历史研究如同法官判案,如同侦探取证,要靠去伪存真的研究,而不是不动脑子的从书本到书本抄资料而不辨真伪,不作实地调查。关在屋里研究,就会出问题。历史研究,历史地理研究,是靠花费大量精力的研究得出是与非的结论的,不是靠什么“理解”而得出。

      我很感谢耕地夫先生的劳动。使王北辰的文章见著网络论坛,如此,涿鹿有志于研究史事的朋友就可以作正误对照。我批判“三祖论”者把窑子头西的历山硬说成是釜山,是始终如一的,不是自现在开始。对此,这个网上在此前发的文章:《历山与釜山的荒唐合并》、《再谈历山之由来》两篇文章就是证明。

      我同王北辰的交往不是一年,王北辰从涿鹿矾山研讨会退席回北京,涿鹿没有一个人送行,送行的只有我。学术论争虽为父子、师生也不相让,为的就是求真。看耕夫班主回帖言语,好象有点小心眼。您是您,王北辰是王北辰,王北辰错了不是您错。做学问的人如果认为自己一贯正确,那就是笑话。我送先生的书中,就有任何读者都不知道我错,至今无一人提出批评的观点,我认识了,就主动作检讨。因为我们研究的是国家的历史和地理,不是自个家的鸡毛蒜皮。错了不认错,就是误国害民。
[ 此帖被曲辰在2011-06-18 17:16重新编辑 ]
轩辕黄帝说:“播之于天下而不忘者,其惟道矣!”

只看该作者 9楼 发表于: 2011-06-20
把胡说八道者的祖师面目亮出来,让在家看清楚!


轩辕黄帝说:“播之于天下而不忘者,其惟道矣!”
只看该作者 10楼 发表于: 2011-06-20
其实历史本来是真实的,但常被政治玩家根据自身需要而改动。这是最可悲的!

只看该作者 11楼 发表于: 2011-06-20
引用第10楼黄风雾于2011-06-20 22:26发表的  :
其实历史本来是真实的,但常被政治玩家根据自身需要而改动。这是最可悲的!




先生一语中的!——历史被政治玩家强奸,御用文人按旨意编词嚎叫!
轩辕黄帝说:“播之于天下而不忘者,其惟道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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