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起点 K67x.P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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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八月中旬,刚刚结束一部长篇小说,投到出版社没有回音,好在与网站签了合同,在九月份制作成手机小说开放阅读。在这个数字时代,我却像个刚用上BP机的万元户,土的很。大多时候只接受被呼叫,很少主动去联系身边的朋友。一个朋友说我手机的款式和型号至少倒退五年。除了手机和笔记本电脑外无其他电子产品,手机是最方便的通讯工具,电脑是我写作必用的,我不玩游戏,也很少在网络上聊天。大多时候都是每天看一两个旧电影,最好是黑白的。然后打开文档写作,或听一段音乐。累了躺在床上休息的时候看一会儿书。记得给绿萝换水,把地板擦的光亮,好赤脚在上面来回的走。 K67x.P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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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已不是很热,夜里需要盖一条大浴巾,不热也不冷,适中,睡的比前些日子舒服很多,只是晚上睡觉的时候太少。已经记不起多久没有好好照镜子,每天也不过是简单的洗脸,把头发梳的利索。眼里布满血丝,皮肤更加粗糙暗淡,这是今天早上才发现的。我知道一个二十七岁的女子不爱惜自己的脸的后果是什么,如果在二十岁的时候我或许会为此沮丧。那个时候我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没条件保养,现在不能说太好,至少有能力可以让自己不那么快的苍老,但我还是没有做。 K67x.P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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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写作之前的生命历史对于现在的我来说似乎没有多少值得纪念的痕迹,我甚至逃避提及,就像一个做过整容手术的女子,害怕别人看到自己以前的形象。甚至连她自己都讨厌从前的自己,就像一道横在肚子上的丑陋的伤疤,总想遮遮掩掩,瞒天过海。但那终归是真实的自己,时间越久便越难以忘记。 K67x.P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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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时候我没有谈恋爱,没有一份喜欢的工作,对生活没有明确的目标,甚至很久没有理想。不知道自己具体能干些什么,那个时候的工作所得只够生存。上班,下班,吃饭,睡觉。胡乱穿几样色彩艳丽的衣服,顾不得什么搭配不搭配的,自以为很时尚,现在想来却不免得嘲笑那时的自己。二十几岁的女子,还不懂得恋爱怎么谈,不想与约会我的男子说话,甚至避开不见。认为他们很可笑,能够爱上我这样的女子很可笑。我并不温柔,漂亮,甚至有点男孩子气,那时也没有留长发。喜欢戴大沿的帽子,觉得自己很酷。可是写情书,通过同事朋友牵线的追求者一直没间断。记得有一个胖墩墩的男子经常侯在单位门口企图护送我回家。我把自行车骑的飞快,他跑着都很难追上。很滑稽的年华岁月,他在后面喊我,而我装作没听见。 K67x.P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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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上过大学,亦没专门学过与写作有关的课程,却有一天奢望要当一个作家。我开始增加阅读量,看不同时期的老电影。而这个事情从未对母亲说过,直到文章发表才告诉她,但她不觉得这是好事,一再劝我要面对现实。她不认为我能写出好的东西,更不认为我能成为一个真正的作家,就像她总说我只是个该早早嫁人的女子。似乎只有那样才能幸福。而我从不认为。 K67x.P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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摸索写作进行了将近两年的时间,这个时候我已经开始恋爱,但写的文字却像寂静午夜里爬满单人床的忧伤,落寞的很。或许那算不上真正的写作,只是在记录某一天值得我记录的场景。一段爱情给身体的印记逐渐至几乎不见,就像春耕后未发芽的麦地,沙土把种子深埋起来,发芽之前无法看到它的品种,颜色 。也闻不到它的味道。而在发芽后看到的却是在适度的温度下进化的另一种东西,它也叫种子,发了芽的种子,而那些无法发芽的种子将腐烂,风干,死在泥土里。开花,结果是一个漫长而又美好的过程。爱情在一个人的心里留下的是嫩芽,花朵,果实,而在身体的其他器官上只是一片没有痕迹的黑土地,来年重新再耕种时,甚至会忘记前一年种过什么。这当然是对于一个并不十分敬业的农民来说。 K67x.P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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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他我开始正式的向报纸投稿,不知道我的运气好,还是在时间的磨练中作品有所进步,很顺利的被录用了。接着就是继续投稿,继续被用。除了第一篇文章让我欣喜若狂外,以后的都很平静的对待。不是我骄傲自满,而是我不认为这样的路走很久,所以开始长篇的创作。之前的一部长篇完成的不够完善,所以打算抽出时间修改。这也正是编辑希望我做的事。 K67x.P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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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入故事情节是一个写作者的本能,写作的过程中,时常无缘由的哭泣,我不知道是因为感动还是难过,就是无法控制自己的眼泪,但我知道自己没有得忧郁症。听过一些演员或作家因为过分投入剧情而无法走出。我每天一边想着如何写好小说,一边还要抽出一个小时的时间听海涛法师讲经。这是我认为对自己最有效的心理调节方式。但不能多听,听多了会把很多事情看淡,无法执着。所以我有时候对自己很矛盾,一个信佛的女子偏要写爱情小说。 K67x.P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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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段时间,睡眠很不好,经常忘记吃饭。长时间的对着电脑,脸色暗沉,眼睛酸涩,腰背直立困难,甚至闭上眼的时候会出现很多幻觉。我的大脑从未停止工作,梦里也是小说的细节,有时候想的太乱,醒来都不知道该怎么修改好。 K67x.P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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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去郊外的木头房子里足足的睡了三天,一个字都没写。不看电视,不听音乐,就是强迫自己睡觉。每天清晨早早起床,爬到山顶上练嗓子,唱京剧。平时说话少,嗓子干涸,不停的吃水果,像个饿了很多天的乞丐。 K67x.P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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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的文字里,书写自己的部分太多。所以想在新的小说里尽量的不去谈及自己,但彷佛仍然是在不知不觉中又复制了一个自己。不过,又是不同的,因为那是个独立的人物。想过以一种完满的方式对一段感情做一个美好的纪念,但写到最后却又与我内心深处的结局吻合。所以看过我文字的人说,难以在我的故事里看到金童玉女,花好圆月的完美结局。而我不认为他们说的完全正确。只是从来不去推翻他们。因为那些思想是别人的,谁也无法推翻谁,似乎亦不必做多余的什么。 K67x.P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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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似乎是一个脾气相当好的女子,对谁都是那么包容,但那些人对于我来说是最不重要的。脾气不好的一面只对父母。在他们面前我是个任性偏执的另类,他们永远都不知道我在想什么。有时候,母亲会很耐心的坐到我对面,或者为我做某些按摩,她企图探听我的新秘密,旧的她似乎也是感兴趣的,而我从来都是说一个小的开头,就没有再细致的讲。她说,我不该向她隐瞒秘密,因为她是我最亲的人。而我不认为在亲人面前就不能没有秘密。我在她面前装作很无辜的样子说,我没有事情瞒过她。我知道,她从来都不信。即便真的没有,她也不信。因为母亲是个疑心很重的人。所以我要说,也许我心里根本没有什么秘密,只是母亲自己那样认为罢了。可是,实际上我确实是有很多自己的事没有对她说过。 K67x.P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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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夕情人节,我是和他一起过的。他来这个城市出差。我尚可认为由于是特殊的节日,所以难约到其他的单身女子。像我这个年龄的女子,要么是过着快节奏生活的高级白领,情人节或许还得加班深夜。要么害怕孤独的群居者,我不认为和一大帮人过这个节比与一个男士过差到哪儿去。只是,以前那些可以与我偶尔群居的女子们在这一天不知道在干什么,一个电话都没给我打。其实,我是不在乎这个节日的,记忆中好像从没刻意的过过。或许和他曾经过了一次,但是已经记不大清楚了。他对我怎样的好,似乎在完成前一部长篇后一夜之间就都从我心里,脑子里清空了一样,难以再找到了。只是写不出字的时候,他会悠忽的闪那么一下。像漂移的灵魂,像风吹的灯影,像有异味的空气。只是如此而已。彷佛什么都可以是,又似乎从来什么也不是,只是空洞的幻觉,身体里某一处的阴影罢了。 K67x.P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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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他什么都没说,就是简简单单的一顿饭,我也什么都没提,就当与一个陌生人吃饭。我们并无多少交谈,似乎任何交谈都不再有意义。我们也不过是可以喝杯茶,吃顿饭的朋友。不能谈心,不能相互安慰,因为不能再走太近。就像没见过面的某个网友,认识了很多年,他来北京出差或游玩,离我较近,约出来吃顿饭,谈谈不相干彼此私事的话,如此而已。只是如此而已。他也是如此。我们的心已经在别处,无法再靠近。有各自不同的生活目标。他想过安稳的日子,平常夫妻,柴米油盐,听话的妻子,像长期免费的佣人,没有自己的生活圈,围绕丈夫的所有家人。而我在他们眼里是不合格的。在他们看来,我是个太有个性的女子,谁也别想利用什么来将我征服,即使是爱情。如果有人试图利用爱情的名义束缚我,我不认为那是我想要的爱情。我即便不写作,也有别的可做,其实我的理想很多,跨越很大,只是没有贤妻良母这一项。母亲说过,我就是因为儿时没得到严格的管教。 K67x.P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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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因为上学原因寄养在姨妈家。姨妈像疼自己的孩子那样疼我,而我却野性的很,从来不在她面前说出自己的想法。但我知道,我不会干坏事情。诸如早恋,打架都不会做。我或许会逃课去泡书店,或许会独自去郊外待一个下午。但我知道,伤害自己的事情不会去自投罗网。 K67x.P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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嘈杂的街道,中年妇女一脸倦容,牵着小孩的手擦身而过。马路边有卖玫瑰花的男子,对他说,给你女朋友买束花吧,今天是七夕。如今这个节日似乎比春节更热闹,如果没有炮竹,没有春联,商场里不张贴节日的宣传画,我怀疑很多人几乎要忘记春节。但关于情人节,很多人或许在几个月前就算好了。 K67x.P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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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扭过头看我。我说,不必。我不喜欢。 K67x.P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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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重要的是不想让他送我。如果在以前,这是我梦寐以求的事,而此时不同,我不能让他误会我的意思。其实,我有什么心思他是能够看出的。就像我能看出他的心思一样明朗而不去揭穿。何必做那么聪明的人呢。 K67x.P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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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以为表现的很聪明,别人就不敢轻视我的智商,其实往往容易上当的偏偏是自以为聪明过头的人,认为任何人都不配骗他的人,通常都会被比他智商低的人骗。 K67x.P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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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样一个节日里,我感到奇怪的是陈远却没打一个电话。关于陈远,他给我的记忆实在是少。 K67x.P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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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常去甜水园书市二楼的一家发行公司买书。那次与一个朋友去,我们说的家乡话,被陈远听到了,就过来和我们搭话。他和我们同乡,是那儿的工作人员。我经常喜欢阅读一些旧著作,而有时候会找不到,但我又懒得去别的地方找。从那以后陈远就会帮我找,其实自己去做这件事也不是很难,简单的很,但是这是陈远接近我的方式。我看的出来,他看我的眼神里有暧昧的成份。如果连这个也看不出来,我也就不会利用这份暧昧了,只是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可以说的这样直白。似乎,我总是把该含蓄的话说的极其明朗,而又故意把简单的事情转换至隐晦之处。 K67x.P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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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肖时常说我,总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对任何事都很冷静的对待,爱情更是如此。她说,我说的话时常让人难以听出来是发自内心,还是为了活跃气氛故意调侃。我告诉过她,我对她说的话都是发自内心的。她说,她已经不敢再信了,怕过几天又会变卦。我似乎总是这样,此时对某件事的看法或许是极其坏的,过不久就不再排斥,有可能自己还会尝试去做。在老肖眼里,我是个变化太快的女子,让人无法把握。但对一本书的热爱始终如初,所以陈远便认为我单纯的仍然像个初中生那样可爱。那不过是我的一个小把戏而已,他却认了真的去相信。 K67x.P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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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常都是他找到后打电话告诉我,我抽空去拿,我除了说谢谢,并不和他交流太多,给他钱他又不要。我从不敢承认自己是个太会伪装的女子,而老肖却这么说。我会在老实男人面前扮淑女,有大男子主义的男人面前变的小鸟依人,似乎在情场老手面前扮过风尘女子。浪子面前可以扮的比他更绝情,只是至今都没遇到过。陈远便认为我是个难得一见的好女子。看上去,我似乎总是安安静静的看书,或写文字,说话亦轻声细语。其实他从来都不知道,我内心是个野性十足,难以驯服的怪物。 K67x.P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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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次他说要自己给我送来,我便答应了。麻烦人家很多次,打算请他吃饭。可是那天晚上他却没有走,住在我家里。 K67x.P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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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第一次在一起竟然没觉得陌生不适,好像结合已久的夫妻做着夫妻间该尽的义务或者权利。但这并不是适合走进一段婚姻的导向,也不是爱情的基础。我很清楚的知道,尽管没谈过几段恋爱,我确定,我一直比身边的任何一个女子都这样明白自己的内心,能够辨别一份爱情的真伪。但又似乎只是些从书上看来的经验。一个不去实践的人怎么能口出狂言说她完全理解了爱情呢。其实爱情是一种太模糊,太赖皮的情感形式,每个人经历的都不一样,所谓的经验只是自己对一段爱情持有的观点,遇到的下一段并非与之前的相同,不然,怎么会有喜欢找不同的人谈恋爱的人呢。 K67x.P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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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认识一个女子,她不是水性杨花的人,但就是喜欢谈恋爱,每一次都很投入,只是时间很短,半年,或者三个月,再或者仅仅一个月。有不甘心纠缠她的男人,但是她似乎又是个很会去说服他们不再纠缠她的女子,并且能够成为今后的朋友。她说,她对一个熟悉的男人感到厌烦,厌烦固定模式的生活,所以她要找寻不同的恋爱对象,在年老之前,面容因苍老扭曲变形之前,还有男人能够看出她年轻时的模样,她便嫁给他。那个时候是否还有所谓的爱情。但她总相信,爱情在任何时候都是有的,并且美好如初,只要自己相信,便可获得。 K67x.P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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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可以变老,而爱情本身永远年轻,它跑到年轻人的身体里是年轻的,跑到古稀之年的老男人心里也是年轻的。看过一组图片,一对牙齿不齐的老夫妇在医院花园里的长椅上接吻。很短暂,但很深沉的一个吻,看上去并没什么技巧可言。稀疏的白发在夕阳的轻抚下闪耀,额头上一道道深深的皱纹彷佛传送带上均匀而清晰的格纹,自然的两相吻合。那是我至今看过最美,最感动的图片。那是触动人心的一种感动,能够让人落泪,发自内心的羡慕,而年轻情侣之间的亲吻随处可见,但大家只是看一眼而已,不会感动,甚至有人会厌烦。所以我从不渴望在众目睽睽之下与某一个人接吻。那将是我的耻辱,不被人羡慕的亲密我就当成是一种耻辱。 K67x.P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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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饭已经晚上九点,他说回去的末班车恐怕难以赶上,如果方便就借宿一宿。我没表示欢悦,但没拒绝。我记得是这样的,我没拒绝。小孩子尿了床,或许隔一夜还会在同一张床单上再尿一次,因为他没有记忆,不知道尿床会是多么大的错误,不过是母亲唠叨几句。但我们不是小孩子,大人尿床是一种病,尤其是发生两次以上。而我和陈远就是两个尿床的大人。有病的不是他,是我。他是一个男人的正常需要,而我不是,我可以控制自己。而我非但没有,还顺水推舟。我始终不认为自己是个玩弄感情的女子,可这一次确实如此。 K67x.P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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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来这件事后悔过。我认为对自己做过的事总是说后悔的人就是抽自己嘴巴,自己在伤害自己。甚至让我觉得有点愚蠢。我不予承认自己是个愚蠢的人,可有时候我就是自己给自己下了这个定义。我在无缘无故的伤害自己和他人。我是个感情骗子,骗别人也骗自己。 K67x.P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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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认为陈远来之前就想好的。一个二十七岁的女子和任何人谈恋爱也不会像二十岁的时候那样故作矜持了。只是我真的没做好准备与任何人开始,或者维持一段长久的感情,再或者走进婚姻。至少今年不会。于是我没有给他任何承诺,尽管他一直在说希望和我结婚,第一我把这些话当作一个情场老手为了哄骗纯情少女的把戏,第二我认为那只是他的一厢情愿,他的愿望是能够在三十岁之前结婚,怎么样的女子似乎并不重要,只要不让他讨厌,愿意和他结婚的便可,而我,从不认为二十岁结婚就会幸福,三十岁没嫁出去就再也找不到幸福。我也不认为爱我的人,我就一定要嫁给他,我爱的人他不尊重我,或不爱我,我就纠缠他到死。我不会这样认为。也相信不会这么做,对与曹方便是这样,那是我的初恋,我尚可如此冷静的对待,何况我现在已经二十七岁,已经过了对爱情持以不现实的幻想年龄。二十五岁之前没有被男人骗得很惨,我认为今后的年月里,对于我来说,几乎不可能。他们骗我干什么呢,我无财无貌。即便还有几分姿色,但我不认为这是我的资本,或许别的什么人也说过我是个看的顺眼的女子,我也不认为我要利用美貌骗取一段不能长久的感情。我知道自己具备的什么最永恒,最持久。 K67x.P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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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他走,我也没有送。他问我爱不爱他的时候,我很果断的说,不爱。我不怕伤害他。在感情上我是个斤斤计较的女子,如果你不那么爱我,那么我也就不必那么爱你,即使爱,也是理智的。我总认为自己这样绝情且冷静,而事实上我也不确定,也许是还未遇到可以让我不计任何代价付出的男人吧。 K67x.P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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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陈远好像又来过一次,并不是送书,而是以我男朋友的身份来。我不记得自己肯定过他没有,似乎是默认的,但又似乎是不认可的。我似乎要做到让他认为我不是那么绝情。更重要的是,不想欠他的人情。也许有些人会说,人情怎么能和爱情相互抵消呢。一样的,其实是一样的。只不过方式不一样罢了。他送我书,素不相识的两个人,只是一面之交,为什么死气白赖为你做事。我成全他一个心愿,未尝不可。这不是交易,是还情。 K67x.P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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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始创作新小说的时候,我就和他说,让他最近不要打扰我,电话,网络,看望都不可以,我要静下心来,以最短的时间写出一份上好的答卷。他说,他很想我。我说,让他克制。后来他打过几次电话,但我都没接,也就不打了。 K67x.P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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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夕情人节的时候我认为他该打个电话,或和我一起过,但他实在是个听话的男人,或许也不该这样想,他可能与别的女子过了吧。总之他就是没给我打电话,短信也没有。实际上我也希望他这么做。我没心思和他谈情说爱,敷衍都觉得浪费。 K67x.P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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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来完全是个意外。上次走后没有任何消息,我认为如果他对我有话说,那么我给了他一次机会,那么长的时间足可以把所有能想到的话说完。可是他居然说有别的事找我。我便答应了。来了才知道,我们之间还能有什么事?根本就没任何事再继续探讨。 K67x.P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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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刚开始不久,但是已经与最初构思的框架相差很远了,但要表现的意思相同,都是想讲述一个美丽的故事。一个任何角色都很善良的故事,但故事的结局却难以圆满,难以让一贯对这类故事报有好幻想的读者满意。 K67x.P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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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人和三个灵魂的故事。不属于惊悚,也不属于婚外情,或许也不是纯粹的爱情,我也很难下定义,总之是我内心里所要表达的东西,对此很清醒,很明确。身体与灵魂分开,各自经历不同的爱情,身体以为脱离了灵魂就能改变自己,灵魂认为身体是在残忍的约束它,所以它也强力挣脱,他们都各自去流浪,去放纵,但最后还是殊途同归。像一部一个人的电影,明明是一个无法逃离孤独的人,偏偏要用万花筒制造出一个繁华盛世的假象。 K67x.P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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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总认为生命是绝无禁忌的,但不表示放荡不羁。脱离轨迹的放纵便会受到惩罚。我是个佛教徒,我是相信六道轮回的。比如电影《七宗罪》,影片题材是惊悚,悬疑,犯罪。而我认为它是一部反应人性的影片。如果是一个天主教信徒看了,便不认为它算推理片。犯了七宗罪的人最终会遭到相应的恶报,就像《莲花色尼出家因缘跋》里说莲花色尼遭遇的七恶报。就是佛教所说的造业前世太多所致。 K67x.P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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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作以来,睡觉的时间大多是早上五六点,或者再早一些,四点左右,三点半,那都是熬了一周以上的整晚,眼睛涩的受不了,才会早些睡,但仍然没有困意。上一部小说里提到的老肖总在别人面前说,不要问她吃饭和睡觉的时间,她自己也记不得。我可以长时间的熬夜,两天不用吃主食。我想过,如果训练我野外生存一定会合格。最早的梦想就是军营,可是我过早的近视眼,个头似乎也不够格,不过我肯定身体素质是绝对合格的。没上成大学,也没当成兵,这似乎是我最大的遗憾,一直不能够原谅自己在青春年少时留下的遗憾。 K67x.P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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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往常一样早上八点我刚刚把自己从小说中抽离出来一部分,辗转反侧,终于入睡,但他的电话打来。我们一个坐在床上,一个靠在转椅里聊天,到中午,下楼吃饭。他问我需要什么,需要他做什么。我说,什么都不需要。顿了顿,他说,他应该知道。 K67x.P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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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我最需要的不过是书,关于其他,比如电子产品,高档衣服,首饰之类我毫无兴趣。如果你问我需要什么,我大多都会说,我最近希望买到哪几本书。所以他说在走之前要送我几本书,几本都可以,只要我想得到的。 K67x.P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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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好要买的书,走到油画书架旁翻阅名家画作。他格外的耐心,一直跟在身后。帮我拿书,提包。而我丝毫不觉得要和他客气。 K67x.P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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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我们又一起吃饭,在离家不远的位置。桌上还有另外一个人,他的一个朋友,之前我们认识,但他装作想不起我是谁,这正和我的心意,我压根就不想被他认出。直到最后他也没有正式的向他介绍我,我也认为没必要。他只告诉他我是个写书的女子,他倒也没有问再多。 K67x.P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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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傍晚在露台上的躺椅里看书时,突然想起被放置一旁的陈远。与老肖说了,她也说如果觉得不合适就尽早告诉他,只是我一直在找不那么伤害他的话。记得他说过,父母希望我们今年结婚,他亦是如此认为,他甚至说国庆节我们就注册,新年举办婚礼。我只是像在听一个工作报告一样,没立刻通过,也没说不好,但我是知道的,我不会和他结婚,至少现在不会。将来,将来会有很多种可能,与他结婚,或者做朋友,抑或老死不相往来,我认为都是有可能的,但是现在不会。我们现在依然对彼此陌生,任何一种关系都不恰当。我亦没打算花心思去了解他。他不是我小说里的主角,因为他没有突出的个性,如果有一天我要写诸如‘平淡生活’‘细水长流’这样的小说,或许会用到他,可我又知道,那是许多年以后的事了。 K67x.P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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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总是喜欢黄昏的景色,或者黎明破晓之前,太不喜欢在明晃晃的太阳周围苍白无力的白日,尤其是正午。记得《末路狂花》里有一段这样的景色,很美,是一个充满希望的意境,但结局却是末路。我想正是因为两个女主角在冲向悬崖之前看到那样的景色,才觉得死也是一种美丽的结束。我实在是喜欢这部电影,更喜欢最后那段尘土飞扬的路程,尤为喜欢被镜头定格的那个画面,所以总是在文字里说到这部电影,或多或少,或错或对,都是我认为那是自己内心里最纯洁的情感,对一部电影的热爱,就像对一个作家,一个明星,即便他不能够永远保持那么完美,我也是喜欢他的。 K67x.P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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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每天上午出去办事,下午就来找我,我们聊一会儿天就去吃晚饭。然后他再回宾馆。陈远一直没有打电话来,在网络上给我留言,问什么时候才可以与我联系。每次看到时他已经下线,所以我就当作没看到,从不给他回复。我想,我不会给他回复的,除非通知他我们就此结束。可是我记得没答应过他开始,或者关于开始的问题。一直都是他在自说自话。记得老肖总说我,我是个蛮不讲理的女子。平时对身边的人都很好,但对爱情无情起来令人难以置信。不像一个信佛女子慈悲的表现。我说,无情并不表示不慈悲,是不让自己对任何东西产生执着。当然包括爱情。 K67x.P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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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第三次来我家里的时候,我们发生了故事。我与老肖说时,她说毫无惊奇可言,似乎事态的发展始终在我的控制范围之内。这些预想中的事总是在合适的时间发生,包括计划于陈远摊牌的时间。但是不完全是因为他。不过,我现在已经说不清了。也许正是因为他我才能够果断的下定决心。至少陈远会这么认为。 K67x.P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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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陈远说的时候,只发了一个短信。过几分钟他打电话过来问我,为什么? K67x.P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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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平静的说,没有为什么。 K67x.P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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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认为我在胡闹,他说给我平息的时间。我说,我清醒的很,况且我除了对父母发脾气外,很少与外人争执。他说,他不是外人。我说,那是你自己认为不是。 K67x.P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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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远要求当面说清楚。我说,大可不必。他不相信我这么决绝。明明是说,因写作需要空间,不让他来打扰。刚刚过了一周不到,便有这么大的变化。他不能够相信这么重要的事,我那么平静的说出口。他说,他很难受,他不同意。我说,我已经决定,只是告诉你一声。他沉默了很久,很久,几乎有五分钟之久,没挂断电话,亦不发出声音,亦听不到他的呼吸。我确定他没挂断,因为我说话的时候,他又应了一声。最后我挂断了电话。 K67x.P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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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老肖说的时候,她又说,你是个太狠心的女子。 K67x.P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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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里完全空白的那一段,我突然觉得自己残忍,但这不是我的本意,只是不知不觉中用了残忍的方式对待一个自作多情的人。 K67x.P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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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肖似乎总是我文字里缺一不可的人物。有时候她是主角之一,有时候我只是利用她达到某种目的。但值得庆幸的是,我总能想起她,并且写进我的文字里。但她不觉得荣幸。她已经很长时间不看我的文字。她说,饶了我吧。 K67x.P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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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众多朋友里,只与老肖频繁来往。其他人忙事业,忙恋爱。只有她,我需要她的时候,她便能及时出现。我让她陪我看整夜的二战影片,塞给她一本我喜欢看的书,让她听我唱《大悲咒》。她说难以接受我所爱好的某些东西。诸如,我喜欢听相声,并且喜欢说,尤为喜欢郭德纲的。时常在说话的过程中要引用某段相声里的话。我总是说,就像郭德纲说的那样…… K67x.P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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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她问我假期要去何处。我说,要我选择的话就是寺庙,或者野外。曾经很多次,她被我游说陪我去过几次寺庙。之后,再拉她去,她一听说,就说不想见我。 K67x.P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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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面前我有时候啰嗦至极,有时候沉默不语。我说话的时候她嫌我烦,不说的时候她又说太没意思。说与不说,始终难以把握。有时候我正说的兴起,她却说,停止。但至今她是唯一走进我内心的女子,对于别的人,我已经习惯掩饰,因为在别人眼里我这个人始终是一成不变的,有固定的生活模式,所以我不能把另一个自己展示给他们。只有她,我怎么做她都不觉得反常,她会说,这就是你,这就是我认识的你。你做什么我都不会觉得不可思议。 K67x.P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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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到稿费的取款单,拿身份证去邮局取钱,拿在手里,数量很少。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可以买几本书。每每收到稿费我都会坐一个小时的公车去甜水园书市,买书顺便吃一份肉饼,抑或吃肉饼顺便买书。因为有时还未到达就难忍肚子的咕噜乱叫,便会先吃肉饼再买书。相反,不饿的时候就先买书,再去吃肉饼。稿费断断续续的寄来,我就断断续续的去买书,吃肉饼,抑或吃肉饼,买书。 K67x.P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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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时常把果汁,可乐倒入高脚杯里喝。小口小口的抿,把它幻作红酒。因为我不慎酒力,有轻度的过敏症状。但他却在第二天送我一瓶真正的红酒,他说适当的喝一杯,对皮肤会好。我没说谢谢,我认为不必说。我想说了他也会笑话我。 K67x.P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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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桌子上的红双喜烟盒,他问我,是不是所有的作家都有烟瘾。我说,只是偶尔。神情困顿时。他说,男性香烟对我的身体有伤害。其实我抽的很少,基本上抽完一盒,很长时间以后才会再买,但他还是为我买来一盒520。我随即点了一根,只抽了一口便知道是假的。楼下香烟店里的520是假的,这是我一早就知道的事。但我没对他说,我虚伪的说,是这种味道。这是第一个为我买烟的男子,他本身并不抽烟。大多男人都讨厌抽烟的女人,但他却可以纵容我如此。 K67x.P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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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介绍电影给我。新上映的喜剧电影,一个80后的导演,与钻石有关,看了一遍,还算可以,结局很好,开放式,不喜不悲。新面孔的男主角,不是我喜欢的那种帅,呆呆的,但是很勇敢,机智。 K67x.P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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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他找登有我发表文章的报纸时,抖落出一叠旧信件。对于这些发表过的文字我不再看它们,自己写过的文字再熟悉不过,无需再反复从中寻找寂寞。买回报纸只为了留作纪念。折起来扔进一个大档案袋里,里面都是些零零散散的旧稿子,包括信件。展开几封才发现是过去收到的一些情书类的信,自己潦草,语句病态,口气霸道,滑稽。在他看报纸的时候我把所有的信件都拿到浴室,快速的把它们烧尽。这本是值得我骄傲的事情,信件上不同的字迹代表不同的人所写,我曾是个讨人喜欢的女子,只是不知道为何不想让他看到。 K67x.P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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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始看那天买的书。安妮宝贝的《二三事》。去找一本《灵山》的游记,但是文字少了点,不过配图很好。可我犹豫了很久,终究没买回来。不过早晚会买的。我的书其实并不是很多。买过很多,只是断断续续搬家,被朋友借走丢掉的,也许是他不想还故意这么说的。我看过的书都保存完好,在笔记本上做笔记。这也是我的爱好。比如看过的电影里认为好的对白会随手记下来。 K67x.P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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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看到三十页的时候,突然被他合上,开始吻我的头发。我刚洗的头发,浓浓的伊卡露味道。关于喜欢伊卡露这个牌子的洗发水,只是因为它的味道。 K67x.P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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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送走他,我打开电脑写作,但脑子里却有他的影子,不由的看床铺。看后面的窗户。窗台上有一盆绿萝,长的正好。从一片叶子养起来的,现在已经长满整个花盆。 K67x.P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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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漆黑,深沉。太阳躲到地下,把空气坠的清凉舒适。突然有点同情陈远。他上一次留下的T恤还在我的衣柜里。我想,找时间再还给他,或许他已经忘记,但愿他忘记吧。不想再见面,我想那会很尴尬。与他完全不同。 K67x.P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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饮水机里的水已经变质,夜里口渴,只能吃他买回来的水果。实在写不下去的时候,也不想睡觉。 K67x.P Z
凌晨两点,这不是我的睡觉时间。我要坚持。坚持到五点,至少四点。刚才他在的时候我就和他说,我要在晚上八点左右睡一个小时的午觉。他觉得极其可笑。他总是把我的话当作一个幼童的胡言乱语。不切实际的幻想。老肖也是这么说过的。 K67x.P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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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也没有睡觉,去广济寺里听法师讲经。八月底的北京清晨空气清凉,甚至有点萧瑟。我穿了长的旧牛仔裤,四年前买的,竖条纹,浅蓝。骆驼登山鞋,淡粉色的棒球帽,前方的咖啡色八角小图形上面写有SINCE 1959,是暗红色细线织上的小字体,上次在书市附近的外贸店,十块钱,超值的价格。一件厚T恤,装扮的像一个旅行者。不忘在书包里塞一本书。七点出发,到达正好是开始讲经的时间。偶尔我也是个严谨细微的女子。 K67x.P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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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红的长形桌子,同样颜色窄条的长形凳子,大多寺庙里的桌椅都是如此。通常会坐满听经的男男女女,座位不够时,地上铺有数个圆形海绵垫子,寺庙专用的那种,黄色的海绵垫子。通常都是女居士较多。七十多岁的老太太,四十岁左右的妇女,像我这个年龄的女子甚少。我想很多女子都觉得坐那里听半天和尚说话没有逛街,喝咖啡有意义,但我通常都是这样,选择来听一个上午的经,然后步行到西单文化广场,坐在台阶上看会书,看天空上方偶尔飞过的鸽子,偶尔它们也会落到我的身边,我一动便都飞散,景象很美,像一个电影画面,让我感动。如此这般,内心里便有难以言喻的喜悦,。 K67x.P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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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次却未能达成所愿。经堂内空无一人,桌椅不再整齐,地板上堆有杂物,我没仔细看那是些什么东西。只有经堂门口有几个年轻法师在登记捐赠目录。整个广济寺都在装修,经堂的深红木门上张贴了告示,会在下个月开讲。黄色的纸,黑色的字体,我进门时却没注意看。 K67x.P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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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路到西单的麦当劳,进去点了一大杯热咖啡,一个汉堡。给老肖发信息,让她猜我在哪里。说了,她又说我是个疯子。咖啡热的烫嘴,我向来吃不了太热的东西,汉堡里夹的鸡肉也油腻的难以下咽,但我还是坚持把它吃完。因为我又是整整十二个小时未进食。只记得,夜里喝了数杯可乐。很小的高脚杯,边缘残留黏稠的糖脂,早上看见极其厌恶。没再理它。 K67x.P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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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天中午十二点到第二天中午十二点,如果没记错,整整二十四个小时,只有第一天下午五点半到七点半,两个小时的睡眠。不足为奇。大多写作的人都是如此。精力充沛的脑力劳动者。即便神情困顿,就连冗长的睡梦里都是小说的片段。思维清晰,内心寂寞。所以找很多角色,故事来填充自身的空缺。没有困意,只想写作。刚刚在公车上积攒了很多文字,没有倾诉的对象,亦不必对谁说,只需要写下来。但现在只怀疑自己打字的速度似乎比先前慢了许多。怕忘记,在经常用的笔记本上用蓝色的笔记下简单的片段,自己一看就能明白。 K67x.P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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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工作已经全部结束,告诉我要走了。我说,好。 K67x.P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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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要见我一面。 K67x.P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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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认为不必。 K67x.P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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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个美丽的黄昏。在露台的躺椅里看书,听见火车长长的鸣笛,地铁呼啸而过,空气清冷的地铁站,漆黑隧道里穿堂过来的风,彷佛有血腥的气味,结束生命的绝望者选择在地铁里。难以辨别性别,年龄,干净或肮脏的血腥味或许来自众多生命的终结者身上。背包打工的外乡人,人头攒动的车厢,上下班的高峰期,到站需要下车的人就像被挤在两片面包中间的烤肉或香肠,似乎要把身上的水分挤干才能脱身。 K67x.P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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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发,到达,开始,结束。这就是人与人之间的缘分。中间隔着多少难以言说的困惑各自心里再明朗不过。但我们都不去提及令人扫兴的事。看倦了,不知何时睡去,彷佛是被一声嘶声力竭的火车鸣笛惊醒,刚刚起航的飞机掠过头顶,划破晴空,划破它自己的嗓音,划破远处那声火车的鸣笛。翻开手机看时间,我才想起他已经离开两天了。下次来不知道再是何时,但我总觉得,我们的灵魂会在别处相遇,重识。相爱再分离。给曾经的爱情一处安静的归宿,没有风雨雷电,没有洪水猛兽,没有侵占吞噬,没有放弃坚持,没有痛苦绝望,没有错过消逝。 K67x.P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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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头想看到庞大机身上的字体,奢望看到机舱里有无我熟悉的人,但它已飞远。突然卷起一阵狂风,我彷佛看见两片白色的梨花花瓣在我眼前缓缓飘落,像极了两只纯白的蝴蝶。 K67x.P 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