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的话:我不知道自己为何给一段美好的爱情一个这样的结局,但我并不认为这是悲剧,就像我以往文字里的风格,对于任何分离,生死都不算是悲剧,因为曾经快乐过。这部小说一共十个章节,目前算上这最后的结局已经完成四个章节了。我不知道这一部小说创作的速度是快速,还是快速的敷衍自己。但整个构思到动笔,到现在确确实实是不到一个月。我把小说定为十个章节是因为苏小戈和于江北只有那十年的情缘,也许任何爱情终究逃不过宿命的安排。我不想再多说。与《一场空欢》对自己要求所不同的是,我给自己每天都规定具体的完成数字,从创作开始我仍在坚持。希望有更多的人喜欢这部小说。这是一份三个人的爱情故事,是对爱情忠贞不渝的另一种诠释,那些对情人这个角色持以鄙视眼光的人们,我想告诉大家的是,一百个情人里,但凡有一个会让世人另眼相看的,那么她就出现在我的这部小说里。 W }8'P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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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见苏小戈的时候,是在火车站,我刚刚送走曹方。他来北京出差,临走的时候希望我能够送他,于是我们又一次的在车站分别。一切彷佛都未曾有过明显的改变,同一间候车室,同一列火车,同一个检票口,同样的时间,与几年前同一个人告别。只是我们再也不是相同的年华岁月,他有他的生活,我有我的梦想。 W }8'P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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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曹方过了检票口,接起编辑的电话。本来他给我买了站台票,想让我送他进车厢,在一起待到最后的时刻。站在人群里排队时我就一直在想,或许我们不该见这一面,所以我改变了主意,不送他太远,不让他得寸进尺的认为我对他还恋恋不舍。 W }8'P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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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边走一边接电话,编辑在催稿子。我的长篇小说被一家文化公司看好,并签约,只是需要修改。再过几天便到了交稿的日期,编辑怕我忘记日子,因为我对她说过,我是个不在乎今是何时的女子,每一天似乎都一样,也许有所不同的只是天气的好坏,季节的不同。我们经常见面的一些人你无法看出他细微的变化,只有经过一年或多年,你才能看出他是否衰老,以及胖瘦的改变。而在最近的一段时间,我只在乎我做了什么,计划做什么,那些如周几,哪个月份似乎对我的影响并不大。 W }8'P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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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说,亲,你记得今天的日子吗?我似乎真如自己说的那样,忘记了。但抬眼看了看候车室里墙面上的日历表,才确定具体的日期。她又问,稿子改的怎样了? W }8'Pf
我说,已经全部改完。我想也只如此了,我已经尽了最大的力,如若真的不行,我再也想不出怎样达到最完善的程度了。 W }8'P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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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相信你。 W }8'P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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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回到家就会把全稿给你。很短暂的一个电话。我们之间的交流就是这样,从她找到我的那时起,我们就这么简短的说话,不探听彼此丁点儿的私人问题。当然,她需要的只是我能够拿出让她满意的作品,我哪怕是个冷酷无情,言而无信的女子,只要能够对作品忠贞不渝,她也是喜欢我的。 W }8'P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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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车站出来时看见一个娇小身材的女子,披散着长发站在台阶上,身旁是一只够大的红色行李箱。她脸上隐忍的痛苦也许大多过路人并无兴趣,也无需在意的表情,而我却格外留意到了。一个漂亮女子,我想,即便是一脸傻笑我也会忍不住多看她一眼。我在猜测,她或许是刚刚来京,又弄丢了钱包的外地女子,身无分分,而又没有熟知的朋友。但看上去她又不像那种涉世未深的纯情少女,转瞬间她的眼神又恢复了淡定,侵在里面的液体始终都在边缘徘徊着,她竭尽所能的不让它们溢出来。我想这样一个女子对社会上的一些坏现象应该是有所知晓,并且知道如何防备的。 W }8'P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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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停住脚步,我总感觉在哪里见过她,但我们从来都不曾认识。随后我走下了台阶。我们几乎是同时坐到同一辆出租车里的。我从前门上去,她坐在后座上。司机问,你们是一起的吗?我这才回头看见了她。她没作声。我含糊的啊了一声。等我到家的时候,她也跟着下了车。我问她,你去哪儿啊?她平静的说,不知道。一个不知道自己去哪里的女子,说话的口气竟然如此轻松,淡定。不过她不像是精神有问题的人。 W }8'P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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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她叫苏小戈。 W }8'P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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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我就把苏小戈带回了家,她如同一个孩子,被大人带去邻居家玩耍,坐在床沿上一动不动,眼睛时不时的漂一眼我挂在墙上的一张油画。其实那并不算一张真正意义上的油画,只不过是印刷品而已。油画里一个着法式白棉布长裙的少女,靠在一块青石上,背后是宽窄不一的平整的青石板横向铺开,左右似乎没有尽头,直达画的边缘。她的左腿收在右腿的内侧,右腿伸的直直的,露出白皙的脚趾,上身微微前倾着,胸部依附在弯曲的左腿上,左手轻轻的搭在上面,手腕上有一只粗大的银镯子,颜色暗淡,模糊不清。右手则自然的搭在伸展的右腿上,头发蓬松的挽成一个很自然的发髻堆在脑后。眼神温暖而淡定的望向右侧二十五度的上角位置。背景是一棵歪歪斜斜,分枝很多的苍老的树,看上去很粗壮,却也矮小,褐色的树皮,我无法辨别那是什么树。 W }8'P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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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小戈问我,你喜欢油画。 W }8'P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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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谈不上喜欢,就是感觉这一张很好。虽然没有更多惊艳的色彩,但是给人一种安逸,沉静。那眼神让我暖暖的。 W }8'P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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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问我,你叫什么名字,是做什么的。 W }8'P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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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我叫杜欣,在回到这个城市之前是一个没有婚姻的家庭主妇。 W }8'P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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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小戈迟缓了一下。我又补充道,就是和一个男人同居,不去工作,照顾他的生活,也没有自己的生活圈。 W }8'P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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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与曹方恋爱半年的时候,他被调回毕业的城市工作。过不久他告诉我,也许很难再回到北京。 W }8'Pf
最初,我们每天通很多电话。他会告诉我,此刻在做什么。他在想我。就这样,我们坚持了三个月。接着曹方劝我离开北京,去他那里,我们结婚。 W }8'P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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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在想,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工作,刚刚写完的小说亦得不到认可。出版社说我写的文字没有文学市场。想通过杂志连载,也迟迟得不到回信。我想我是灰心了,于是答应了曹方的建议。 W }8'P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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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庆节的时候,曹方随我回家见了我的父母,父母对我们的事情似乎并不十分赞同,但也没强烈反对,只是担心我与他没有我们想象中的顺利。种种不安只不过是对子女的将来着想,怕我会受委屈。曹方见此便对我父母承诺会竭尽所能的对我好,他会尽责让我过上幸福,安定的日子。父母便放心了许多。 W }8'P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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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自己租住的房子留给一个朋友住,余留的生活用具舍不得扔都给了她。离开一个生活了几年的城市并不能带走所有的东西,诸如积累下来的所有衣物,书籍就无法全部带走。我只带了短期内需要用的。曹方说,既然要与他结婚,一些用的上的不如都带走。我说,也许我还会回来。他有些生气,说我并不在乎我们的感情。于是我又找了旁的理由,我说,一下带走太麻烦,何况有些东西我不觉得太需要,留给朋友用也是好事。他便渐渐的消了气。 W }8'P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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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方是个温文尔雅的男人,但他的脸较黑。他是个喜欢干净的男人,密密麻麻的胡子。不过,通常他会把它们刮的很彻底,我只有用手摸的时候,才能感觉到它们的存在。所有人都喜欢眼睛大大的双眼皮女孩子,女人则迷恋单眼皮小眼睛,一脸坏笑的男生,可我们俩却恰恰相反。不过我有一个很令人羡慕的身体,运动是我的强项。五千米长跑从不歇息。各项运动都有兴趣参与。曹方曾经说过,他最欣赏我的地方便是我是个很擅于运动的女子。我让他感觉到真实,有旺盛的生命力。这通常都是一个女人衡量男人够不够男人的标准,如果他具备便是他的优势,或许很多时候要比他的面容要有吸引力的多。而我,一个并不强悍的女子,却有很结实的肌肉。拥有一个健康的身体的好处除了给人一种直观上的美感,还有就是抗寒。冬天即使再冷,我都没有穿过毛裤,只要一件薄薄的秋裤就可度过整个冬天。冰雪封冻的时候依然如此。但我从来不穿裙子,夏天也不穿。我嫌它累 W }8'Pf
赘,我似乎每时每刻都在运动的状态。 W }8'P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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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并不是个十分活跃的女子,更多时候还是喜欢安静的环境。但时常塞着耳机听音乐做事,那样会有很好的效果。我听的音乐很繁杂,可以听嘻哈风格,也喜欢听柔情似水的情歌,甚至会听革命歌曲,佛经音乐。但听不得摇滚,特别是嘶声力竭般的嘶吼,会让我抓狂,我无法感觉到任何美好与忧伤。悲伤的音乐则能够给我写作的灵感。除此之外,我最喜欢的乐器是箫和古筝,但没时间学习。我的爱好实在太多,时间与精力都不够多。 W }8'P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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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方工作在北方的城市,那里的冬天很冷,刚刚过完国庆节那里却要穿上毛衣,厚牛仔裤。他是一家刚刚上市的软件公司的技术主管。平时要忙的事情很多,没时间陪我。给我买了很多不同作家的小说,让我在家里看书。我想过,是否改变创作风格,去迎合市场的需要。每看一部作品我都会研究此作家的写作手法,用词,故事情节的构造。边看边构思新的小说。 W }8'P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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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的元旦曹方带我回他的老家见父母,其实就是征得他们的同意,最好十分赞赏我们的婚姻。但是我们把自己都想的太多美好,而事情往往都会让我们失望。不过,当时我并不知道,曹方拖了很长时间才告诉我他父母对我的看法。 W }8'P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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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去他家那天天气极其的冷。我们坐了将近四个小时的车,到达的时候我刚从昏昏欲睡之中直起身,那天我发高烧。那次是一整年里突发的一次感冒。曹方说,可能由于在车上睡觉着了凉。他回到家里就迫不及待的给我找出感冒药来吃。 W }8'P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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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得不承认曹方一开始对我是很细心,很体贴的。只是我记不清从什么时候他开始对我大吼大叫。他对我吼叫的时候并没觉得那是过分的事,而我也渐渐的习以为常。 W }8'P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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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回到曹方的家里,一进门便看见他年迈的父母在院子当中等候我们。他父亲坐在轮椅里,母亲站在他身后对着我们友善的笑。曹方之前只和我说过,他父亲的身体不太好,我没想到竟然已经半身瘫痪。 W }8'P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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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母亲给我们煮饺子吃。我至今都记得,他母亲包饺子的速度很快,我们似乎刚看了不到一集的电视剧,他母亲就把热腾腾的饺子端到我面前。饺子是羊肉馅,我没开始吃就闻得出来,因为我不喜欢吃羊肉,但是那天我咬着牙吃了十多个,因为也是实在饿了,早上出门的时候,我们也没吃任何东西,曹方说,他母亲包的饺子很好吃,所以我们就都没吃别的。 W }8'P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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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本来想好是多待几天在他家里的,但是第二天一早曹方就要带我走。第一天吃过饭天就将黑了,我和曹方的母亲坐在客厅的沙发里看电视。年代久远的彩色电视,还是木制的外壳,旧沙发套了新的沙发套,但是并不配,因为那是他母亲从邻居家捡回来的,邻居家重新装修房子,一切都换新,他母亲看见了就要了回来。倒也没什么不合适的,我母亲有时候也会这样做,邻居家用不着的东西,或者我们家不想用的,并没有坏掉,相互交换,也是促进关系的一种方式。 W }8'P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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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方陪他父亲在另一间屋子说话。曹方的父亲很消瘦,我开始猜想是因为苍老的缘故。但曹方说,他父亲一直都是那样的。他母亲较胖,曹方像他母亲,无论面貌与身材都像,尤其是眼睛。但那样一双好看的眼睛长在他母亲的脸上并不好看,其实我也不认为曹方拥有一双大眼睛就很好看,只是显得憨厚。他母亲的脸较大,也是与曹方一样,五官均匀的铺在整张脸上,之间的空隙超出正常人的大。 W }8'P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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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百无聊赖的看着港台剧。记得小时候,很喜欢看港台剧,但是渐渐的就觉得没新颖之处,总是那几个演员,一样的腔调,一样的演技,平凡的很。我还是比较喜欢看生活剧。曹方的母亲开始用余光试探我的反应。我装作未察觉,其实心里明白,她与我单独在一起,无非就是想了解我的底细。这没什么不对,我对于他们来说是完全陌生的,两个不同的省份,两个互不相识,互不相干的人要结婚,任何父母都想问个底朝天。 W }8'P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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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问我,上的哪所大学?家里都有什么人?父母什么工作?是否有退休金?家里有何负担?等等,一大串。好像派出所做笔录一样,我就差点没递给她一支笔了,不过即便给她一支笔,她也没办法记下来,因为曹方的母亲不识字。这也是后来才知道的。 W }8'P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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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我没上过大学,家里只有父母,都是农民,农民哪来的退休金。家里看似没任何负担,但是我要为两个老人养老送终,还有我的外婆年岁也大,我每年还要给他们一些钱。我当然不能告诉她,其实我的外婆不缺钱,他们甚至比我还过的好。 W }8'P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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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说了这些话,曹方的母亲便没话说了。我也不想问她对我印象是否好。因为我本身也是个不会刻意讨人欢心的人。记得儿时母亲因为我不道歉打我的时候,我亦不反抗,更不道歉,就任由她打,父亲因此总是说母亲是个狠毒的女人。 W }8'P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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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我就拿出带的书来看,一直没与她再多说话。曹方一会儿进来,给我找出了药。他煞有介事的对他母亲说我感冒了。他母亲也象征性的说,那就吃药。但那口气里让我感到敷衍,没有半点温暖。 W }8'P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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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我与曹方的母亲睡在大屋里,他与他父亲睡在另一间小屋里。一整个晚上我都没再与他母亲说话。我开着灯看书,她母亲不停的转换着电视频道。到十点的时候,她母亲说,先去睡了。我嗯了一声,表示对她的尊重。其实我大可不必说。我对她的冷漠已经开始反感了。 W }8'P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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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曹方就说要走。他母亲说,吃过中饭再走也来得及。他冷冷的说,还有事。我被搞得莫名其妙,不敢乱说话。我记得,来时的车上他对我说,他母亲希望我们在家多陪他们几天。我的感冒还没好,曹方的母亲这时候把药塞到我手里,甚是关切的嘱咐我一定要按时吃药。 W }8'P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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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是吃过早点走的。他母亲煮了粥。很粘稠。吃饭时,我和曹方在大客厅里,他母亲在卧室里喂他父亲没出来与我们一起吃。 W }8'P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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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时,曹方没与他母亲告别,我想说些什么时,曹方已经出了院门。听见他父亲在屋里喊,多来家里玩儿。但是我没有回应。我赶上曹方时,他紧紧的抓着我的手走向车站。他一路都像是在睡觉,我知道,他怕我问起他父母对我的评价,对我们的事的看法。后来我想过,如果那天我没有感冒,也没用看书打发时光,而去做讨好他母亲的事,她对我的印象是否会好一些。但是,离开曹方的时候,我是很清楚的,我做什么都没有用。她不只是不喜欢我这个人,连我的家人也是不喜欢的,因为曹方的父亲曾是中学的一校之长,而他又是名牌大学毕业的高材生。我能给她父母一个怎样体面的条件呢?我喜欢写作,但我并不是一个作家。或许我是一个善良的女子,但是这是难以一眼看穿的事。 W }8'P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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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回到曹方工作的城市。我试探着问他家里对我们的事是否肯定,是否赞同。他只说,他们的意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在一起合适就好。但是他再也不提结婚的事。终于有一天我熬不住了,问了他我们何时结婚。他说,要等些日子。我说,不是已经计划好了吗?为何又推迟。 W }8'P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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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不认为自己是个聪明的女子,但是这样明朗的敷衍我还是能看出来的。于是他就说,他的母亲反对我和他结婚。我想知道原因。 W }8'P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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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方的父亲是知青,和他母亲结婚之前爱上另一个同是知青的女子,那个女子爱好文学,平时也写作。但不久后她回城了,走的时候极不情愿,因为曹方的父亲并不能和她一起走。但是她还是走了。爱情终究是脆弱的,大城市里她可以得到优越的条件,优越的条件自然也会吸引条件优越的男人。或许我这样想她是错的,但无论如何她就是离开了。 W }8'P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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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就与他母亲结了婚。 W }8'P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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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方的母亲那时候是村支书的女儿,但是她不识字,她的母亲就因为在琴棋书画之中与另一个男子私奔,背叛了他的父亲。因此他认为女人并不需要识字,只要服侍好丈夫便是她的本分。虽然这是她父亲做的一个荒谬的判断,但他母亲确实是因为思想的不同,才与别的男人私奔。所以曹方的母亲就没上过学。 W }8'P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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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初,曹方的父亲与那个写作的女子保持了很长时间的通信。写的什么他母亲并不知道,因曹方的父亲每次看完都会锁进一个木箱子里。她也没敢打开过。他们的交流很少,他母亲操持家务,侍奉丈夫,父亲沉默寡言,看似美满温馨的家庭,其实彼此的心始终没到一起过。曹方的母亲一直认为,如果不是曹方的出生,她与他父亲的婚姻难以维持至今。因为生了他不久后,他父亲便得到了回城的机会。 W }8'P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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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他父亲就到学校里踏踏实实的教书,一直做到中学的校长。只是刚退休一年便得了脑血栓,瘫痪在床。 W }8'P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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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女人在她最年轻的时候,她认为最值得让一个男人,她的丈夫疼爱,尊敬的年龄,却未得到宠爱。而她的丈夫却在她面前读另一个女人给他写的情书,无论何时她都记得这是对她最大,最深的侮辱。上帝对每一个人都是公平的,总会在某一时刻让一些渊源得到平衡。因此,自从他父亲病倒 W }8'Pf
后,家里的一切都听他母亲的。她认为把丈夫和自己的儿子控制好便是自己得意的事。 W }8'P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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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讨厌写作的女子,甚至讨厌她看书,因为她曾经败给一个这样的女子,她不敢确定至今是否亦如此。也许,只有她自己心里明白,把身体托付给她的男人的心其实早已飞到九霄云外与他的织女长相厮守在银河两端。 W }8'P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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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方与我说这些的时候,我觉得可笑。我不敢说没有知识的女性都与他母亲一样,但是确实是有关联的。我问曹方,打算怎样处理我们的关系。他说,不知道。后来一旦讨论起这个问题时,他就找借口晚回家。 W }8'P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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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我难以确定他是否真的爱我。我也难以确定自己是否爱眼前这个懦弱的男人。我们曾经那么快乐,都以为自己找对了人,我们相处的很融洽,互相信任,互相牵挂,他甚至担心我会爱上别人弃他而去,而此时,他晚归后还对我的担心大吼大叫。他说我是个很罗嗦的女人,说我是在无理取闹。 W }8'P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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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认为自己一无是处,我也不再认为我们是最合适的一对。于是我带着一身疲惫回到这个城市。回来不久后,就有编辑联系到我,说对我的小说感兴趣。我想,我离开他是对的。 W }8'P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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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小戈说第二天要去别的城市看望一个人,把行李箱留在我家里,几天后再回来取。我说,当然可以。 W }8'P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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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她拿出画笔和画板说要给我画一张画。她说,杜欣其实你很漂亮。是那种让人感觉很亲善,很唯美的漂亮。你给人一种温暖的感觉,尤其是你说话的口气,当你很自然的问我,小戈,你想吃什么饭时。我觉得你就像我的母亲。在我学习的时候,她会跑到我身边这样问我。她说过,只要我在学习,她就愿意为我做一切,像个女佣一样。 W }8'P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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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我们之间没有任何关系。我在大街上看见了你,觉得曾经认识,像我某一篇文章里的女子,那么孤傲的站在大街上,身边的车流,人群都与你无关。 W }8'P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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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又看了一遍《桃花运》。苏小戈说,原来所有的爱情都不过是一个骗局。 W }8'P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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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但并不是所有的骗局都是悲剧。 W }8'P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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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方打来电话告诉我他顺利到达的情况。我想对他说,我们早已脱离了任何关系。但他的口气仍然像未分开那样自然,他不再对我吼叫,也不再提过去的事,这让我难以搞懂他的目的,就像他来北京出差来看我一样。让我难以理解。 W }8'P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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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曹方来的那天。我在熟睡中,刚刚过去的那个夜晚我写了整夜的字,但是没达到预期的字数。他打来电话约我见面,我听到他的声音后便挂断了电话,表示拒绝。我至今都不知道是否还爱着他,但至少我不恨他。他只是个对母亲顺从的男人,也许任何一个男人都觉得自己的母亲是对的,完美的,即便让他们离开他自认为爱的女子,就像一个女人始终都想找到像自己的父亲一样完美的男人,其实任何人都是有缺陷的,只是子女们看不到。 W }8'P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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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他又打来电话,用别的号码。他说,只是想见一面,像一个熟悉的老朋友一样叙叙旧。我便答应了。 W }8'P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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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来我家里,但是我不认为他此刻是我最亲近的人。因为我认为只有关系很密切的人才适合在家里接待。后来他就任由我选地点。然后我们约在了肯德基。 W }8'P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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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他所说的那样,我们装作老朋友一样云山雾罩的说了一些不相干的话。后来他说仍然想念我,想念我手指游走在他脊背的感觉,想念我肯为他做过的所有的事。他本该很用心的珍惜我,只是我未给他时间。 W }8'P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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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打断了他的话。我不认为所有美好的事情都要反复咀嚼,更不该我们俩个已是陌路人的男女去回味。如果说我没有拒绝与他的见面是因为对过去,对他仍然有着好的幻想,那么也无法让我们再回到从前。即便他仍然爱我,我也不觉得他是值得我托付终生的男人,他随时都会因为他母亲对我的不认可变卦,随时都会因为这些把我冷落,我的感情随时都会遭到践踏。就像一只猎犬很久没有得到肉食,虽然他也可以靠素食过活,但一旦猎物出现他便会弃那些让它存活下来的食物而去。 W }8'P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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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小戈在第三天的傍晚回来了。她说,她只是累,但依然神情自若。我难以看出她快乐还是痛苦。 W }8'Pf
她说,她去见林妮了。林妮在老家养胎。然后她告诉了我一个惊人的消息。于江北死了。这是那天在火车站就已经知道的事,如果不是这件事,她或许早已与费路去了南方,过他们的生活了。 W }8'P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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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躺在床上,眼睛盯着天花板,我说,我给她做饭去。她不让,她说她想告诉我所有的事。 W }8'Pf
我在车站看见她的那天,正是她留在这个城市的最后一天,但没想到,她还是没走成。她在候车室里接到了林妮的电话。她说,于江北死了。 W }8'P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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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去林妮老家的时候,于江北的尸体已经火化。林妮说她已经答应和于江北离婚,只是未来得及告诉苏小戈。于江北这次回老家就是向父母解释的,他们需要一同配合说对自己的婚姻不满意,虽然怀了孕,但仍然觉得彼此不是自己要找的人,当初结合的太仓促,没有仔细考虑,婚后他们生活并不和谐,感情也不牢固。林妮真是个好女人,明明是于江北犯了不可饶恕的错,但她依然为他保全自尊。 W }8'P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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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江北看到苏小戈发来的短信,给她打电话她不接,发信息,她看都没看就删除了。于是他决定连夜赶回北京。但由于疲劳过度,冲过了高速路的隔离带,被迎面开过来的大货车撞翻,当场死亡。 W }8'Pf
苏小戈想起于江北一直都说,要让她相信他,他会处理好所有的事,会和她永远在一起的。但她一直是把他的话当作那些玩弄女人感情的花心男人逢场作戏的话。她对他的承诺未曾真正的相信过,因为她不敢让自己太相信,她怕那终究是烟花一场,正看得灿烂,陶醉,它却只是稍纵即逝的流星而已。 W }8'P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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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给苏小戈煮了面条,她说她不想吃。我劝她,还是身体为重,只吃一小口。她从极度的忧伤里挤出一丝嘲讽的笑。随后她又说,杜欣真拿你没辙,你不要再对我软语呢哝了。 W }8'Pf
我说,我平时说话就是这种语气。我并不觉得自己为了亲近谁故意装腔作势。 W }8'P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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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我没有熬夜写作,因为要照顾苏小戈的身体,我们早早的睡了。长时间黑白颠倒的作息,我已经很久没在夜里睡过觉了,因此难受的厉害,但是不敢翻动身体,怕影响她。 W }8'P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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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苏小戈说,要去云南待一段时间。我说,散散心也好。 W }8'P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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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还说,或许会从云南直接到费路那里。 W }8'P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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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祝福了他们。 W }8'P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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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走时给我留了一个emaill的地址,我说,我会发邮件给她的。 W }8'P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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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交你这个朋友很好,只是相见恨晚。 W }8'P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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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晚,我们还有很长的余生。她牵强的笑了笑。我发现她笑的时候确实很美。一双眼笑的很弯,就像最后一弯半弦月一样。 W }8'P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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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小戈走后,我便开始另一部小说的创作。编辑说,很期待我的作品。我觉得信心很足,终于有人不觉得我的文字是垃圾了。 W }8'P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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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后,收到一份云南寄来的快递。是一摞旧信件,单独有一个白信封上写着:杜欣亲启。 W }8'Pf
亲爱的朋友 W }8'P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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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了,去找我爱的人。我不能原谅自己,在这里的每时每刻都在想念着他,今生最爱的男人。我坐在竹筏上,水中便映出他的脸庞,漂在水面上,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打进来,他就冲我笑。我躲进木屋里,他也跟随过来,他的声音彷佛就萦绕在这周围。苏小戈,请记得我爱你。苏小戈,只能让我一个人爱。仍然是霸道的口气。 W }8'P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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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忘不了他,所以选择永远的追随。我把他写给我的所有信都交付给你,你帮我把它们烧了吧。我试过很多次,就是不忍。还记得,与你说过,我与他都喜欢《梁祝》吗?在这里我几乎每天都在听…… W }8'P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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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那些信一封封展开,被折处已经破损,字迹亦更模糊,看不完全一整句话,但依然能看出每一个字都刚劲有力。我知道这不是时间给它的磨损,是苏小戈不厌其烦的阅读所致。但现在我要把它们都烧掉。 W }8'P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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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烧掉了所有的信,连同苏小戈写给我的那封一起。 W }8'P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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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朦胧中接起一个电话。是曹方。杜欣,我要结婚了,但心里爱的依然是你…… W }8'P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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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手机扔到床角,还未挂断,电话里传出声音,杜欣,杜欣,你在听吗?我爱你。 W }8'P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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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爱你。这彷佛已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W }8'P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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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露台上呼吸新鲜空气,突然飞来两只纯白的蝴蝶。它们时而散开,时而靠拢。我想它们一定是他们,那些对爱情忠贞不渝的人们,比如苏小戈和于江北。 W }8'P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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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只有在最美好时戛然而止的爱情,才算的上是刻骨铭心。我心中的苏小戈和于江北已化蝶双双飞逝,我也要开始新的生活。 W }8'P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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