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丽情人》第二章前世（草稿）原创文学-张家口-张家口论坛-张家口第一生活消费门户网

只看楼主正序阅读使用道具楼主发表于: 2009-08-22

苏小戈的学习成绩一直很好，母亲寄予她的期望也很高，不让她与学习一般的同学往来，不让她参加任何课外活动，她的使命只有好好学习。小学六年一直是三好学生，中学三年亦是名列前茅。成绩好的同时她也是个孤独的女子。能够交心的朋友很少，甚至没有。所有男女同学都对她很客气，但都敬而远之。但老师很喜欢这样听话的学生。只是，她觉得与谁都无话可说。

于江北是苏小戈的高中同学，他是个活泼的男生，高中时已是一米八的个子，棱角分明的脸庞，总是堆满调皮的笑，他不是一个很帅的男生，但是看上去让人觉得温暖，有力。他最喜欢的是打篮球。他除了学习不好，其他事总是胸有成竹，并轻而易举的做到。还经常路见不平，侠肝义胆，苏小戈想多半是与他总看金庸的武侠小说有关。老师把学习好的同学安排到前三排的位置，学习差的就在后排，平时不经常提问他们，有时候问了也答不上来，大家都知道老师们不想浪费时间在他们身上。于江北就躲在后排偷偷的看小说，他看小说的时候一动不动，可以一整天的不吃饭，不去打篮球，不与女同学说笑，那副专注的样子让人很难相信他是个活蹦乱跳的男生。

于江北总是抄袭苏小戈的作业，还的时候就夹上一张纸条。最初只是这样说，苏小戈谢谢你的作业，我无以报答。苏小戈下周有钱了请你吃饭。苏小戈你的衣服破了，嘻嘻。后来就出现暧昧的话，苏小戈，我感觉你很可爱。苏小戈，我怀疑自己爱上你了。苏小戈，我真的爱上你了。

母亲说，小戈记住妈妈的话，好好学习，考一所好的大学，只要考上大学你就可以谈恋爱。那样才有前途。于是苏小戈冷冷的对于江北说，如果再写那些莫名其妙的字条，就不借给他作业抄。于江北甚是惶恐的点头，不停的说，好好好。

有段时间，他确实没再写，但是他躲在角落里凝视苏小戈，很专注的。他不再看武侠小说，亦很少再打篮球。短短的时间里，他似乎要把自己变成一个深情的男生，开始听悲伤的情歌，把头发留长，不再与女生开玩笑。逼不得已之时很少再借苏小戈的作业本，之前他是完全的不自己做功课，因为要空出更多的时间看武侠小说，他亦不是完全的不会，只是没耐心思考。

班级里的活跃分子就这样突然变的沉默。惊天一个脆生生的响雷，响过之后紧接着是瓢泼大雨，雨在长时间不打算停止，于是雷声也不必再费力响起。这让苏小戈觉得很不自然。她无法像以前那样专心的做功课，因为总有一双眼睛在不固定的某一个角落注视着自己，即便有时候没有，她也会不由得四下里张望。与于江北眼神相对的那一刻，他们能够看到彼此心里的纯净。

高二的时候苏小戈却突发奇想要学画画。母亲强烈反对，以不给她交费制止。于江北知道后就帮她交了。她问于江北，你哪来那么多钱。他满不在乎的说，你就别管了。于江北总是这样，不显山不漏水的处理事情。

苏小戈觉得如果不发展除学习以外的爱好，恐怕自己要疯掉。母亲总是在说，小戈你要考好的大学，你要给家里争气，你不能和那些坏学生玩儿，你不能怎么怎么样。她没有自己的思想和空间。整个人好像被逼到一个狭小的缝隙里不停的喘息，逃不出去，也存活不了多久。她的每门功课都很好，只是她始终没发现自己究竟喜欢什么，她不知道报考大学时要选哪一个专业。老师太古板，律师太冷酷无情，科学家不像正常的人，她从来不认为自己适合这些的。她觉得自己拥有的所有优势都是浪费的。班里有远大理想的那些中等生担心哪一科目拖累成绩，拼命的学习，但他们仍然不放弃课余活动的机会，与朋友们一起逛街，打牌，滑冰。苏小戈除了成绩好，她什么都不会。她不喜欢去热闹的地方，她不知道怎样与同学探讨除学习以外的话题。她从来不唱流行歌曲，因为她真的不会，母亲未给过她机会学习。

学画画的钱于江北帮苏小戈交了整一个学期的。本来苏小戈说，我们只是普通的同学，怎么能花你的钱呢？

他说，想学就学吧，你看我，就是想学还没那个天赋呢，再说，我也没有耐心。他拍拍苏小戈的肩膀说，你的性格适合学画画。

苏小戈说，那我下个学期想办法把钱还给你。

他说，以后再说。

高二下学期的时候，学校里发生了一件丑闻。高三的一个老师爱上苏小戈班里的一个女同学，但是那个老师已有家室。屡次要求女同学与他在一起未果。一日该老师值班把女同学约到办公室里强奸了她。

如果传出去，这必定会轰动全城。一个极小的小县城发生这样的事情，传播的速度不低于今天的新闻媒体。但女同学还是报了警。即便不报警，也会在校园里传开，可不曾想，那位老师竟然恬不知耻的说，女同学是自愿的。虽然警察把该老师带走审问，但是没等多久他就摆脱了这件事。于江北与那个女同学的关系不错，他为此愤愤不平。于是找了几个男同学在老师下夜班的路上痛打了他。那个老师住了一个星期的医院，后来查清楚是于江北主谋，学校最后决定开除他。

拔刀相助的英雄好汉遭到算计，十恶不赦的罪犯倒能逍遥法外。于江北在走之前对苏小戈气愤的说。

他说，苏小戈你还继续画画，钱我会定期寄给你的。

不用了，如果家里不同意，我就放弃，准备按我母亲的要求，好好考大学。

苏小戈，我爱你。真的。

于江北把双手在裤子上蹭了层，然后放到苏小戈的肩膀上，低下头说了这样一句话。罢了他便抓起黑色的旧书包转身走了。苏小戈停在原地没有说话，也没有喊于江北，这个突来的消息令她难以接受。她是想过的，如果不是因为爱，又会是完全因为欣赏帮她交学费吗。

走了两步他又回过头来补充了几遍，真的，真的。然后快速的向校门跑去。苏小戈才想起叫住他，于江北……他已经跑的很远。

也许一个高中生说爱是很幼稚的，成年人也认为他们不配这样说的。因为青春年少有多少人懂得真正的爱呢。他们总是很轻而易举的说出口，而往往都无法坚持到最后。苏小戈没有朋友，很少有人愿意对她直白的说这些话。母亲根本不会考虑她的想法，只是像大部分中国家长那样，自己未完成的心愿就落到子女头上，如果不服从便落一个不孝的埋怨。甚至很多年，一辈子都无法平反。

于江北给苏小戈寄来的第一封信里正式坦白了他的内心。他说，苏小戈我喜欢你，从你进校门，我看见你的时刻。你是那样的安静，那样的纯净，你的眼神里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静。似乎对所有的事都是一样对待，对任何人的任何行为都远而观之。别人都对你敬而远之，而我知道你是个孤僻的女子，你渴望有知心的朋友交谈，但你不知道如何与他们维持关系。他又说，有一次在画室的窗外看到你，那天美术老师没在，所有的人都在自由习作，你画的是一个长发少女，她不是你，不是我认识的人，我想那或许是你内心里的自己。

最后他说，这封信是在汽车修理学校里文笔最好的朋友的参谋下给你写的。有些感觉我无法说清楚，就把你的样子描述给他。他是个喜爱文学的青年，只是哥哥结婚需要很多钱，他就退了学。

于江北在省城里学汽车修理，他说学好后就可以赚钱，让苏小戈不用担心学费的事情。

苏小戈很顺利的考上了省城的美术学院。母亲对此很失望，但还是随了她。事已至此，想改变亦来不及。

苏小戈写信给于江北告诉他这件事，她告诉他母亲同意她画画，就让他别再寄钱给自己了。

但开学之前的某一天，却又收到于江北寄来的钱和信。他说，也许等不及她开学，他便要去别的城市了。但是钱还是会寄给她，新的地址，安定下来会给她来信。

苏小戈还是那么孤僻，经年的封闭生活已经形成这样的性格，她不与女同学逛街，不和男同学约会，只是偶尔去图书室，或者看夏季的时装表演。于江北仍然不时的寄钱来，只是见不到他的人。于江北总是在陌生城市短暂的逗留，一直居无定所，每隔一段时间，地址就会变更，因此他不让苏小戈给他写信。偶尔他会把电话打到苏小戈的宿舍里来，他们能说十分钟的话。大多都是于江北在发问，他会问她的学习状况，生活细节，鼓励她坚持，是否想念他，是否愿意与他在一起。苏小戈答应着，她一直以来都是默认的。从于江北离开高中校园的那个下午，她看着他的背影，就已经确定自己喜欢这个行侠仗义的男生。似乎他学习的好与坏从来都不重要。苏小戈在想，自己学习够好，到头来未必要去上清华，北大。

苏小戈每次都要说不要他再寄钱的话，可是于江北仍然固执的重复着最初的话，你别管了，这是我能为你做的唯一的事。

渐渐的，于江北不再写长至几页的信，他只是短短的说，苏小戈我对你无话可说了，只是请你记住，我爱你。

苏小戈请你牢记，如果这个世界上有一个真心爱你的人，肯定会是我。

苏小戈，只有我能爱你。苏小戈，你只能爱我一个人。于江北就是这么的霸道。

苏小戈喜欢闻信筏上字迹的味道，她看着那些写上去不久的字体，彷佛感觉到她与于江北从未分离。

离开学校之前，苏小戈给于江北打电话，他的手机号码已经无效。写了信，告诉他自己已经来北京，别再寄钱和写信到学校，具体的联系方式固定后会告知。然而这封信于江北却没有收到，因为他又搬离了住处。

从高中资助她上学的男子就这样与她脱离轨迹。苏小戈找到一个私人办的美术班教素描。白色的纸张上总是黑色的画面，棱角分明的一张张肖像，看上去都有于江北的影子。偶尔她会做学员们的模特。只是有人说她的气质更适合到油画上去。

每隔一天一节素描课，一节便是一整天，只有中午一个小时的吃饭休息时间。收入勉强维持一般生活水平的日子，但空闲时她也不去找别的工作，其实她是个懒散的女子。曾经学习勤奋是因母亲所逼，她深知自己骨子里有多慵懒。泡在图书馆一整天。阅读室里安静的连翻书的声音都听的很清楚。像新制出来的纸张声音，轻轻一触也会带来很响的动静。她喜欢翻阅一些旧著作，看不同类型的书，很多初翻时难以完全明白，但是只要坚持，逐渐的会产生淡淡的兴趣。

于江北在北京未出现之前，苏小戈从不觉得自己需要再谈恋爱，她亦从不担心这样会荒废青春年华。她是坚信于江北会来找她的，因为他不止一次的说过，他们要在一起，苏小戈也早已把自己许给了于江北。她一度认为自己的年龄仍然定格在高中时。高二刚学画画的那个学期，每次画素描时她都有这样的感觉，每一张画她都把它看作是第一张。有所不同的是，挥笔自如，不再生涩胆怯。
走上社会很长时间她仍然是独来独往。培训班里大多都是孤僻的人群，老师之间很少闲聊，亦不相互联系，甚至厌恶别人探问电话号码。更不愿谈及自己的种种，每个人似乎都很神秘。苏小戈明明知道白衬衫是最不适合画画时穿的，可是她每次都穿白衬衫画，她喜欢把素描当作油画去对待。她脑子里总是一个穿着宽大白衬衫的长发女子，拿着画笔在白衬衫上调色。她喜欢用艳丽的色彩铺满整张画，喜欢摸留在画布上未干透的油彩，可是她却是个色盲。

培训班里有个要考中央美术学院的学生，已经考了三年多仍然在坚持。他家庭富裕，家里不指望他能做什么报答父母，只由着他，但他的画却总是没有长进。画素描总是难以找到阴暗面，线条也不太流畅。苏小戈建议他改画漫画。后来他真的改画了漫画，短短时间内就凸现这方面的天赋。因此也没再上苏小戈的课，但是他爱上了苏小戈。可她对他置之不理，冷漠对待，后来他便知难而退。
于江北仍然杳无音信。苏小戈与高中同学都失去联系，她只知道于江北的家是在县城的最南端。甚至有一年，苏小戈沿着最南端的那条街等待他能够奇迹般的出现，可是他让她失望了。

苏小戈总是在无聊时翻出于江北写给她的所有信件来重读一遍。熟悉的笔迹已经褪色，黑色的铅字笔字体已经褪成深蓝，被汗水浸湿的字体周围出现模糊的幻影。像写在宣纸上的字迹久久难以风干，因此越来越扩散的厉害。信筏上依然留存着淡淡的薰衣草香味。而纸张的边缘已经揉摺，不再平整，棱角不再尖利。苏小戈曾经就被信纸划伤过手指。但每一句话都记忆犹新。

苏小戈，用心的画，不用愁钱。

苏小戈，寄给你的钱除了交付费用适当的也打扮一下自己，我可不愿意再看到毫无改变的你。

苏小戈，我爱你。

苏小戈，我已对你无话可说。有时候他就是只这短短的一句话，或者仅仅数的清的几个字。但是那份深深的爱已经刻进苏小戈所有的记忆。

很多时候，苏小戈每看一次就会流一次眼泪。除了第一封信写的有些深情，于江北从不利用泛滥的甜言蜜语。只是简短的三个字，我爱你。也许只这三个字便能代表所有的承诺。因为爱着，所以不用其他的承诺再强调，如果不爱，一切承诺都会化作零。

他离开后她都做了哪些事，她已不完全记得，好像总是固定的生活模式。隔一天一节素描课，去离家最近的商场购买平常的生活所需，几乎没有朋友，男性女性同样如此，苏小戈认为偶尔一两次的泛泛之交不能够算作朋友，只是互相利用的对象。大多时候，她认为生活不过是路过的那些最平常不过的风景，没有任何的惊奇，亦没有任何纪念的意义。偶尔对自己奢侈一次便是花去几天的工资去看一场话剧。最让她看不厌便是人生百态的《茶馆》。

苏小戈一直在等，在等。她等的人渐渐的模糊起来，她想不起他的样子，他们没有过合影，她没有他的照片，一切都未来得及。

时间过去多少，无法用数字计算，她只记得自己很专心的想念他一个人。但是通过各种方式也没能找到他，她就要放弃。她想好，如果哪天意外相遇，她会把欠的一切还与他，她欠他的也许不只是实际到某一样东西，同样，她也认为于江北欠自己的无法用具体的某一件偿还。他们欠彼此一段最美好的前世的情缘，她曾经多么渴望这段情缘能够如愿延续，即便不能永远，也不该是这样的错过，这样的短暂。在她未倾尽所有的爱过一次，怎么能够对自己屈服。

苏小戈站在培训室的楼道上看着窗外的城市。她想起于江北说过的，他喜欢躲在窗外刊苏小戈画画。她侧面的线条很美。脸部以及身体。

认识卫宁是在一个阴郁的下午。她唐突的推门而进，画室里安静的可以听见粗重的呼吸。苏小戈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她迅疾关上了门。几分钟后苏小戈出去看见她在楼道里徘徊。她问，你是苏小戈吗？我是许俊介绍来的，见苏小戈没反应，又说，就是那个后来改画漫画的男生，她说你的素描是他见过画的最好的。

苏小戈说，你是学习还是只来认识我。

她说，画画我喜欢一点，但没有基础，想和你学。然后她又补充，很多东西我都只是喜欢一点点，不过我最喜欢的是赚钱。说完不好意思的笑笑。

那你应该到办公室里报个名，我这里不能直接收学费。

她说，好吧，但你能给我留个电话号码吗？

苏小戈说，每周的单日是我的课，固定不变，从早上九点到下午五点，你最好能坚持一整天，不然进步很慢，因为每节课都不同。

苏小戈说完进了画室，留卫宁一个人尴尬的站在原地。

结束课的时候，下起了雨，苏小戈没带伞。出门看见卫宁等在门口，她从包里掏出一把紫色的雨伞递给苏小戈。她说，我已经把学费交过。

苏小戈说，下节课你就可以来。

与卫宁的认识便是如此自然。她是她的学生，但她们的年龄相同。她是个很会做业务的女子。她很准时来上苏小戈的课，最后一个离开，中午请苏小戈吃饭，时间长了，苏小戈便接受了这个意外的朋友。

认识卫宁她才知道，有些女子是像卫宁那样的。她们思想独立，金钱亦独立，出入高档餐厅，都市里的享受一族。她们每天都有约会，但不肯与任何一个结婚。用卫宁的话说，何必为一棵树放弃整片森林呢。在苏小戈来看，这种话似乎是很久以前男人们的自视清高。

卫宁时常喋喋不休的讲述一些职场里的谈话技巧，尔虞我诈。苏小戈感觉她的故事像一个神话，一个女疯子的神话。但是也学到不少。比如，卫宁告诉她，女人亦可以同时找两个以上的情人，怎样保证不撞车。她看上去好像总是在恋爱中，也好像从来不把恋爱当回事，她说，她从来不主动找任何一个与她有亲密关系的男人，但她可以随时拒绝。从来都没有男人抛弃她的事发生，只有她让别人伤心的份儿。

苏小戈有时觉得，卫宁是个爱情的吸血鬼。她说，她可以为喜欢的男人花钱，但是很少花费感情给他。钱可以再赚，而感情她只有这么多，全盘皆输就再也难以起死回生。

苏小戈劝她，认真的爱一个人吧，尝试为他屈服自己，没什么大不了的。

但是她说，能让我生不如死的男人还未出现。

可以让她生不如死的那个人。于江北曾经说，苏小戈你让我觉得生活有意义，你是我的希望。可他们却久久不能汇合。

也许爱情为了考验相爱的两个人，总是以绝处逢生的戏剧手法上演。

素描课的下午，苏小戈接到通知她参加同乡聚会的电话。她已记不起何时留过联系方式给何人。不过，她觉得这样的交流活动也许来的正是时候，因为她长时间远离人群的生活，自己逐渐的感到恐惧。她害怕有一天睁眼醒来自己想不起自己的名字。尽管她从来都不想太多的人知道她叫苏小戈。只要认得她的画即是对她最大的鼓励。

不画画的时候，苏小戈也是喜欢穿白衬衫的。近来她又喜欢上棉麻布的料子。她看印度电影里那些男人穿长长的家装服，与男士瑜伽服类似，看上去极其的舒服，安逸。不过正品价格不菲，但还是在秀水街掏得一件冒牌货。料子是差了点，为了掩盖质地上的不足，她用画笔胡乱涂抹了几笔。不规则的涂鸦，让很多学生喜欢。她决定聚会的时候就穿它。

记得那天到会场时，已经聚集了很多人，放眼望去都是陌生的面孔。苏小戈找到一张靠边的桌子坐下。红地毯，盛满红酒的高脚杯到处都是，搞的像舞会，只是没有任何一个女子穿晚装。中国人喝红酒与外国人不同的之处便是，大多数中国人把它当作上等的酒来喝，把酒杯倒的满满的，因为中国有句俗话，茶到七分酒倒满，表示对别人的尊重，中国人总是把烂醉如泥看作是最高的境界。而外国人喝红酒是品，看过的电影里，他们总是一杯红酒在握，招待客人，夫妻共眠之前，浅浅的半杯，来回摇晃。摇酒杯也是个技术活。苏小戈就很喜欢看。也许中国人会嘲笑人家，他们小气，舍不得喝。

主持人开始介绍每一个到场的人员，苏小戈的名字被得很靠后。主持人说，先介绍一下这次聚会的赞助商。苏小戈突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名字，于江北。于江北在这次聚会里赞助了一千元，主持人提到他的时候，大家都鼓掌让他讲话。苏小戈难以相信这真的是那个给他不断寄钱的男子。他说过，苏小戈，记得我爱你。但他悄然的消失了很多年。苏小戈已不记得他们上次的见面时间，已记不清他给她寄过多少钱。但她不知道如何在这样大的场合公然与他相认。苏小戈一直低着头，她讨厌自己不擅交际的缺陷，每每期待很久的事，很自然的发生时，她却像个生疏的猎犬，不敢靠近食物。
于江北一脸堆笑，俨然一副生意人的姿态，口气却让她感觉虚实参半。

当主持人念到苏小戈的名字时，于江北突然的跳了起来，四下张望，他问，苏小戈，苏小戈，你在哪儿？大家都惊呆了，因为这该是主持人说的话。顿时鸦雀无声，或许在场的人以为苏小戈是何方大人物呢。苏小戈慢慢的站了起来，只尴尬的笑了笑，忘了介绍自己的其他。然后她看见于江北隔着数张桌子直奔过来。于江北伸出手说，苏小戈你可记得我？苏小戈没有与他相握，急促的坐下。
主持人还未完全介绍完，于江北就因有急事提前退离了会场。他们也没来得及说更多的话。他走时塞给苏小戈一张名片，并且一再回头强调，一定要给他打电话。苏小戈看见名片上的字迹，他已经是一家汽车修理公司的经理。

有人过来主动认识苏小戈，问她要名片，她只说，我没有。有的很谦恭的要了电话号码，有的则懒得记录。而苏小戈未主动接近任何人，她只坐在一个角落里不停的喝水，然后往卫生间跑。晚上八点，吃过晚饭后，所有人都离散，苏小戈搭乘并不熟悉的同乡的车回家。

她握着于江北的名片，盯着上面的名字。这个人与他有何关系，好像始终难以判断。他抄过她的作业，给她写过字条，资助她学画画，给她写情书，然而他们未发生过更为接近彼此，接近恋人的事情。甚至，于江北也从来没对她说过，苏小戈做我的女朋友吧。或者说，苏小戈将来我们会结婚。他只是说，苏小戈，我爱你。苏小戈，请记得我爱你。

深夜十一点，苏小戈又翻出他曾经写给她的那些信，她想在那些信里找出确定他们关系的字迹。她盯着那些或长或短的信件，脑海里却是今天看到的于江北。他仍然高大，健壮，虽然棱角分明的脸上多了几分成熟后的沉稳，但眉宇间的那份与生俱来的调皮仍然清晰可见。这个消失了数年的男子又出现在苏小戈的生活里，像他那样会讨女孩子欢心的男人一定是有家室的人了吧，即便他不肯为某一个女人退到束缚自己之处，想必身边亦是美女成群，不奢望名分的女子已是见怪不怪的平常事。苏小戈这样猜测着现在的于江北的生活现状。

前世她被于江北放置到一个孤岛，他定期的提供食物以及生活所需给她，长此以往变成一种依赖，她已经习惯孤岛上的生活，并且能够自食其力。她逐渐的摆脱他的供养，一步步接近重生的岛屿，而现在他又突然乘坐游轮来带她离开这个世界，她虽然已经适应孤岛的生活，可是她内心何尝不是渴望与整个世界真正的融为一体，维持数年的孤独只不过是无法独自逃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