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空欢》连载中…… 原创文学-张家口-张家口论坛-张家口第一生活消费门户网

只看楼主倒序阅读使用道具楼主发表于: 2009-07-30

首先我要说明一点，此小说由最初的10万字，延伸到15万字。每个章节都有所改变，但总体没变。我想这次终于可以定稿。所以想重新连载，还望大家谅解。我想应该从自序开始……

自序

写了这样一本书，为我爱过的，爱过我的人。我曾经以为执着一件自己认为对的，有意义的事情便能得到同等的回报。我是个太多执拗的女子，总认为自己的选择那么的与众不同，且不希望任何人说不好，说不对。走过这一程，用了五年的时间。

五年前认识一个与我毫无瓜葛的人，他说他爱我。我说，你离我太遥远，你不是我要找的爱人。于是他不告而别。我整夜整夜的失眠，思念一个离我更远的人。他在我未去过的另一个陌生城市里，上学，谈恋爱。我暗恋了他很多年，从我们相识的那天起，就幻想一个嫁给他的梦。唯一表白的一次，他说，他不喜欢我这样的女子。我问他，你说让我变成怎样的完美，我都可以做。他什么都没再说，离开了我。

我只说过一次我爱他。怕他离开，怕他怀疑我们在一起这件事对他的不平等。他的爱汹涌而来，拥抱几乎让我窒息。他是个热情的男人，而我却怀揣着与他无关的另一个梦。

很平淡，很平淡的日子里，我开始写作。写的都是爱情，可我心里却不爱任何人。

他问我是否愿意嫁给他。我说，我的小说还未完成。他又说，还要多久。我说，无法预算。

一段又一段令人心碎的爱情在我脑海里辗转。我与故事里的每一个人都可以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身边的人却无心理睬。

五年里我们共同经历的事情太多，像一场婚姻那么真实。两个人的空间太小，他却给了我一份宽容的爱。

离开的时间，我也曾泪流满面。无法面对完全空白的生活。他曾是那段平凡日子里的点缀，他炙热的心温暖着我的冰冷。我冰冷的手脚，冰冷的心灵。我不爱他，却依赖他爱我。

他留给我的一切，短时间内的生活所需。为我新买的书题字。写上具体的日期。他说，证明那一天我们在一起。

又开始一个人的生活，新伴侣不知何时再来。旧情人便是文字和有关他的所有记忆。

这是我的第一部长篇小说，前后用了将近一年的时间，而我却投入了比时间更久的感情。在书写的过程中，有两个月里写不出一个字，刚刚四万字的时候，我却不再有继续下去的热情。一天夜里，我看了整宿的电影，记不得看了几部，天亮后，爬在地板上写出这部小说的名字。于是写作又继续。

曾经很骄傲的认为，如此爱我的一个人不会选择主动离开。所以我最大限度的纵容自己对爱情耍赖。结束了才知道，对自己太过自信的人最终会输的很惨。

似是能持续一生的爱，只不过成为了对一段时间的缅怀。愿意和我走进婚姻的人也不过是一时冲动。我愿意和他走完一生的人，他并不一定领情。

爱情是两颗火星的碰撞，撞晕了看到彼此身上的火光，都以为对方是天使降临。日食的时间段里才看清，原来我们都是黑暗里的一个小物体。原来一切美好的幻想不过是一场空欢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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烦恼的叶子

张家口硕士

只看该作者沙发发表于: 2009-07-30

再着发续集

煙丷懂手旳寂寞, 酒丷懂喉旳寄托,鯵庅都无所谓le

司马燕燕

张家口初一

只看该作者板凳发表于: 2009-07-30

第一章为爱执着

1

我出生在冬天最寒冷的节气里。按照星座的分析，我该是一个略带忧郁、内省、孤独、保守、怀旧、消极、没有安全感，也欠缺幽默感，常会装出高高在上或是严厉的姿态，以掩饰自己内在的脆弱的矛盾体。在网上看到的星座分析里还说，摩羯座的人不喜欢等待，尤其是超出自己预料中的那种等待。然而，无法计算时限的等待，却反而能使她们另眼相看。我想，我的等待或许属于后者。

这一年的春天，是大二下半学期的开始。我该像上一个学期那样，一个人去学校，一个人拖行李箱，去食堂，图书室，刷我的白色帆布鞋……还有很多很多的事只能一个人做，只需要一个人做。

笨重的行李箱里是暑假之前要穿的衣服和母亲给我做的大大一饭盒酱排骨。还有田园上中学以前拍的那张照片。照片上是一个一侧嘴角微微上扬的十三岁男孩。白色的短袖衬衫，深蓝色马甲微敞着。黑亮短发，眼神诡秘，不动声色的望着校园里唯一的一棵老杨树。背景是一排红砖瓦房敞着门的教室，半合的窗口几个探头探脑刚入校园怯生的孩童，晴空下花团锦簇的花池边上有三三两两玩耍的小学生。这是他留给我唯一的一张照片。他去镇里上中学之前塞到我手里说，末末，给你一张我的照片，好让你记住我的样子。我至今都记得，他是这么说的。

然而开学的日子我却没有去学校。我拿着新学期的生活费，买了火车票，踏上了北京的旅途。

那时火车还没有提速，年老的火车与铁轨之间无奈的碰撞。伴着咣当咣当有节奏的声响缓慢前行。北方冬天的寒冷会延长到春耕之前。因此每个出行的人都穿着厚实的棉衣。带小孩的妇女裹着褪色的旧头巾。宽大的粗布外套，沾满灰尘的劣质高跟鞋，大红颜色的袜子极其的不相配。或许是经久的婚姻让她们没有属于自己的时间，所以多是些皮肤暗淡，神色疲倦的妇人。怀里的孩子不知已经是她的第几个。娴熟的照料会让眼神牟利的过来人一眼识别。因人员超出座位的数量，过道上长期滞留着去卫生间，打开水，坐累了起来活动的乘客。乘务员定时检查车票，推车里有方便面，包装好的水果，瓜子，各种颜色不一的饮料。

由于拥挤，车厢内散发着汗液的酸涩气味。擦肩而过的时候有掩鼻经过的人。车厢连接口不断有中年男子蹲在一堆破包裹旁抽烟。背大包行李的人和我一样是外出寻梦。因为我们的眼神一样的茫然。听着音乐凝视窗外，一副深情款款的姿态，一定是去与相爱的人会合。不断的吃零食，上卫生间，说话，那是一群天真烂漫的孩童。

窗外是冰天雪地的华北平原。心是一片荒芜的初冬草原，寸草不生的古埃及沙漠，几千年前葬送法老的废墟。永不死去的灵魂，封存于精致的棺椁之中。我的爱亦可以暂时的熄灭，但是终将要在另一处别的某一段时间复活。我希望那是春天，因为此刻便是。

路途漫长的彷佛永远到达不了终点。我一直眯着眼睛似睡非睡的想着一些片段不一的往事。

我很清楚选择这段旅途意味着什么。田园离开了我。陌生的城市里又留下我一个人。空旷的校园，我总是独来独往。一个人去操场跑步，累了坐在石阶上喝水，想象在同一个城市另一所学校里的田园和宁夏。他们一直在一起，只有我孤身一人。不是我怕孤单，而是我始终是要追随着这个男人过活。从我出生的时刻，从我记事开始，越来越更加的确定。

这个决定，我唯一告诉的只有向阳。那个温和的声音如父亲对我的呢喃细语。临行的前一天，我们坐在西山上说话。他说，末末，你真的决定了吗？

我说，是的。我想我的选择是正确的，且有意义。

他看着我，顿了顿，然后说，末末，哥尊重你的选择，只是怕这是个要付出很大代价的错误。

我说，我不怕。我总觉得，田园是喜欢我的，只是有宁夏，需要时间。需要改变，需要我在身边。

他说，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尽管告诉哥。他总是这样无私的对我让我觉得荒谬。

我说，好的。

这个熟知我内心的男子，他不是我的爱人，不是我的亲人，不是我的任何人。只是一个对我始终温暖如春的男子。我不爱他，但是喜欢对他撒娇，喜欢爬在他的肩上说，向阳哥，我累了，你背我。愿意告诉他我自己的一切，包括生活细节，对田园的幻想。他并不反对我做出的任何决定，亦不指责我犯过的任何一个错误。他只会说，末末，需要哥做什么。

广播里终于传出到达终点的通告。时间已是晚上八点。漫长的旅途使人神情恍惚，短时间内难以完全的清醒。我拖着重重的行李箱随着人流前行。这是我第一次踏进自己国家的首都。一切都是陌生的。嘈杂的队伍里都是陌生的面孔。有像我一样一脸迷茫青涩的女子，有扛着大包的民工，有小型旅游团，还有……总之在我眼里他们都是那样的陌生。

我曾经的理想是做一个战地记者，但现在这个梦想却离我越来越远，越来越不现实。因为我读的是一所极普通的师范学校，毕业后，顺利的话，也只能到某小学或中学当一名普普通通的老师。

从车站出来我无法辨别方向。长长的队伍排的很远。层层叠叠的台阶上站满了怀抱包裹不确定归宿的人群。

我按着同学抄给我的一个地址询问。得到确切的路线后准备先在别人家寄宿一晚。

坐在公车上看北京的高楼大厦，商场医院，树木花朵。这一切的一切对我来说还不曾有多少实际的意义。我只知道，田园在这个城市工作。我要找到他，靠近他，守着他，一直到他完全的属于我。

司马燕燕

张家口初一

只看该作者地板发表于: 2009-07-30

2

通过同学亲戚的帮助很快就找到了住的地方。接着开始满大街的找工作。

我的第一份工作是在来北京一个星期后开始的。在一个生产饮料的工厂做质量检验员兼协助检验科的科长写工作报告。房东阿姨的一个亲戚在这个工厂工作，她看我刚来北京人生地不熟的就介绍了份工作给我。

我每天的工作是每隔一个小时到车间做一次检验。所有的检测数据上下幅度不超过规定的数字就算合格。并且把每次的检验数据做文字记录，每周拿给科长看一次，然后他会告诉我怎么写总结。至于交到生产厂长那里是否满意，有无任何改动那就是科长的事了。

这份工作我干到三个月的时候就开始厌倦。后来，我每次去车间检验完以后，总是赖着不走。听那些无聊的女工絮叨家庭琐事。孩子，丈夫，公婆，七大姑八大姨。难得她们累了一天还记得那么详细，而且总是乐此不疲的说了一遍又一遍。实际上我好像比她们更无聊。

生产线上大多是结了婚，有孩子的妇女。她们整天待在家里照看孩子，服侍丈夫很是无聊。所以在孩子上学后，她们就来这里打工。由于厂子离她们居住的小镇很近，并不耽误她们做一个称职的家庭主妇。

那些女工里只有英子没有孩子。她二十三岁，刚刚结婚一年。

英子并不漂亮。个子只比我高一点点，黑黑胖胖的，浓黑的头发有点自来卷。

英子很照顾我，其他老妇女们戏弄我的时候，她就把我拉到一边，让我别理她们。她说，她们都是一些生活不如意的人，所以才拿取笑别人当作人生的乐趣。

中午在食堂吃完饭后，休息室里总会凑起几个人打一个小时的纸牌。最初经常打牌的有冯一民，郑姐，吴阿姨，还有于淼。后来于淼谈恋爱了就不再玩儿了，她会跑出去和男朋友约一个小时的会或者打电话给他。其他人选择睡觉，回家给孩子做中午饭。于是，冯一民便拉我一起玩儿。他的牌瘾很大。

冯一民是车间的搬运工。二十八岁，北京人，个子高高壮壮的，很稳妥的走路方式，人很实在。有一个哥哥已婚，他和母亲一起生活，父亲早逝。
后来我听到别人议论我和冯一民在谈恋爱。吴阿姨告诉我，冯一民曾经追过英子。

我每天下班会走十分钟的路回租住的房子，一个人学做饭。买了一台旧电视，看很乏味的电视剧。不想出门，也不知道要去哪里。我的大部分活动范围只限于家，单位，售卖生活必需品的最近的商场。每个月的工资除了交付房租，水电，卫生费，还有吃饭所剩无几，因此从不敢去大商场里买喜欢了很久的衣服。

我只需要一个人生活，可以没有舒适的居所，可以没有热闹的朋友圈，没有喜欢的工作，没有恋爱，没有除了田园以外的一切。

第一年来北京很受不了这个城市的夏天。闷热的喘不过气来，我时常在睡觉之前跑到院子中央学着门口的大雄那样急促的喘几口气。大雄是房东的家庭成员之一，它是一只很会讨人喜欢的狗。听见我的声音会为我开大铁门。夜里会有蚊子袭击，第二天满身都是红包。房东告诉我附近的超市里有蚊香，睡觉的时候点上就能驱除蚊子。

我生在北方的农村，我们那里的夏天像北京的春天。全天最高温度不超过三十度。七八月的时候也是如此。蚊虫似乎也不热衷于折磨无辜的人们，因此从来没用过蚊香之类的东西。第一次买回来不知道怎么分开，点着不一会就灭了，睡着了不知道，第二天又是满身的包。后来才知道每盘蚊香要分开两次用。

来北京即将半年我仍然是形单影只一个人出入。没有交新的朋友，不敢给家里打电话，写信。没和田园联系，没去找过他。我想，他和宁夏应该生活的很好吧。至少不会像我这样，一个人面对生活中的一切。

在单位里，只有英子是我唯一的朋友。

那天英子邀请我到她的家里吃午饭。她家住在离工厂不远的一个村子里。村子的街道肮脏杂乱，路旁大堆的垃圾散发着浓烈的恶臭，成群结队的蚊虫，苍蝇热闹非凡。农用车，自行车，放学的孩童，下班的工人，买食物及其他生活所需用品的妇女，老人都需要经过这条街回家。经过喧闹的菜市，再穿过一条狭窄的胡同后，有一处破旧的院落。看见一个收废品的外地男人正在往一辆农用三轮车上装泡沫壳子。装满后会拉到废品收购站换取一些钱。这些钱可以养活他的老婆和孩子，还可以作为运转的本钱。

三轮车满身都是油污。灰头土脸的外地男人光着脊梁，白色的泡沫屑落在他的头顶，或许并不知晓，所以也不去抖落。穿一条灰色的旧长裤，塔拉一双同样沾有油污的黑色破布鞋，挥动粗糙的大手和英子打招呼。

英子答应了一声。她说，这是租她家房子的人。旁边那个被单独隔起来的院子就是租给他们收废品用的。全家的生活除了英子微薄的工资就是靠租给这个外地男人的房租来维持。

进入英子住的院子，看见一个黑瘦的男人正在类似于厨房的小棚子里烧菜。她说，那是她的丈夫。

吃饭的时候没有看见英子的父亲。英子说，他躲在小屋里喝酒，不愿意和我们一起吃。我一直低头不说话，英子不断的给我夹菜。她丈夫只是很客套的说，让我别太拘谨，一定要吃饱。我抬起头的时候正对着他的脸，发觉他脸色暗沉，嘴唇青紫，不苟言笑的表情让我感觉，他不是要给我温暖，亲和。而是对陌生人有一种迅速的警惕，甚至排斥。

我们吃完饭，英子给我放了一个电影。她说，午休的时间正好够看一个电影。好像是成龙演的片子。我歪在沙发的一角神情困顿并没有看进去多少。英子丈夫收拾餐桌的身影像用来催眠的钟摆，在我们眼前不停的晃荡，无法专心的说话和看电影。

司马燕燕

张家口初一

只看该作者 4楼发表于: 2009-07-30

3

与大多刚来北京的穷北漂一样。我住便宜的小平房，公用卫生间要走很远，夏天用廉价的电风扇，管不了多大的用。炒菜用煤气，烧开水要生蜂窝煤。院子里的住户大多都是外地人。有关部门的工作人员经常在夜里查相关证件。虽然房东一再说让我办一个有效的证件，但是我还是舍不得花钱。所以，很多时候房东会提前通知我躲起来。记得有一次，突然来查，毫无防备。听到声音后我赶紧关掉灯，爬到床下。房东在屋外说我这间房子没有出租，工作人员拿手电筒扫了扫，看见简单的床铺，零星的几件衣服问，没人住怎么会有衣服。

房东阿姨说，夏天热，这间屋子因长期未出租比其他屋子要凉快些，偶尔她自己会住。

他们走后，我才发现床太矮了，不知道怎么钻进去的，出去是个难事。我记得，那天挣扎了好久才爬出去。坐在床上哭了半宿。第二天，咬了咬牙花了一百多块钱办了暂住证。

那是来北京后第一次感到无助。身边没有亲人，也不敢告诉家人我的生活状况，更不想让田园看到。但是很快我就说服自己，别人能吃的苦我也一定要尝，也许苦的久了总能品出一丝甜。

每天按时上班，下班，做饭，洗衣服，学着成年人的口气与邻居大婶聊天。之前从来不好意思拖欠房租，渐渐的发现说些好话，房东也可以理解。诸如，工资的发放日推迟，工作忙没时间去银行，装可怜，都可以拖一两天。

房东阿姨偶尔会让我到他们家的客厅一起吃饭。她一个人的时候我陪她聊天，给小狗洗澡，一起去超市，我逐渐融入北京人的生活圈。

上班中午休息的时间里偶尔打牌，偶尔与英子在一起聊天。但是我们从来不在工作之余在一起。

英子的母亲在她三岁那年病逝。父亲后来除了酗酒就是在外面瞎混。他整天不回家。沉沦糜烂，虚幻的日子里。

英子没有童年，她每天的生活除了上学，还要回家自己做饭，做家务。白天很少见到父亲，夜晚回来的也晚。很多时候他们靠纸条沟通。其实算不上真正的沟通。英子留给父亲的纸条大多是需要交付学校费用，家里生活用品添置的问题。父亲看到后会在她列出的条款后面写上能够及时解决的简短的话。英子中专毕业后便来到了现在工作的厂子，然后认识了冯一民。

也许是同病相怜吧。英子和冯一民相爱了。这是她的初恋。

冯一民每个月领一千元的工资。他很会过日子，中午就吃两个烧饼，从来不到外边吃饭。他母亲的身体不太好，需要人照顾，因此冯一民没有太多属于自己的时间。休息的时候，他就在家陪年迈的母亲。这让英子觉得冯一民是一个踏实，稳重而又孝顺的男人，即便他没有太大的本事让她过上富足的生活，她也愿意与他相守。

英子经常跑到冯一民的家里和他一起照顾他的母亲。他母亲也非常喜欢英子。她甚至说，冯一民不小了，该是结婚的时候了。

她问英子，愿不愿意做他们家的媳妇。

英子羞涩的点了头。她愿意，她怎么会不愿意呢？

英子带着冯一民回家见父亲。她以为会得到父亲的祝福，却没想到父亲极力反对。

他说，冯一民比英子大那么多，而且家境也不是很好，父亲认为冯一民给不了英子幸福的生活。最后，她父亲竟然说，如果她跟冯一民结婚就断绝父女关系。

英子从小没有母亲，她不知道该找谁商量这件事。父亲只是一味的拒绝，怒吼，甚至说不让她再去上班。冯一民说要带英子到一个她父亲找不到的地方，就是说要带她私奔。

私奔这个词，我一直以为是用在那些不是很光明正大的男女身上的。后来很多人都和我提及这个词。而且凡是不被看好的爱情，独自作主后都叫私奔。然而，英子没有这样做。

英子被父亲关在家里，不能上班，不让她出门，更见不到冯一民。英子的父亲说了，如果她还想和冯一民在一起，就别想再走出家门。自由和爱情发生冲突的时候，也许对自由的渴望远远比甜蜜泛滥的爱情更为重要。

一个月后，英子选择了婚姻，新郎当然不是冯一民，而是一个她不了解的陌生人。

通过邻居介绍，英子认识了她的丈夫苏庆海。一个东北农村的男人，来北京打工。父母双亡，了无牵挂。他拿出三万块钱帮英子的父亲盖了几间新房。他就答应了把自己唯一的女儿嫁给他。这能说是一笔交易吗？或许在别人看来算是，但是英子的父亲永远都不会承认这是他的错误的。

英子再来上班的时候已经成了一个已婚的女子。有段时间冯一民没有打牌。他躲在休息室里抽烟。

英子不爱苏庆海，一点都不爱。结了婚才知道他肝功能衰弱。也许是因为这个的原因，他总是莫名其妙的发火，而且总对英子不放心。无论从精神还是生活上都无法给予她快乐的男人。她看不到他们的未来。她丈夫一直在吃药，无法坚持一段长久的工作。因此总是断断续续的到不同的工厂打工。

司马燕燕

张家口初一

只看该作者 5楼发表于: 2009-07-30

4

天气越来越闷，偶尔会有短暂的雨降落，雨后的凉爽最多保持半天的时间。每天的晚饭都离不开绿豆粥，房东说避免中暑，最好每天都要喝。一百块钱买的旧电视图像开始不规则的跳动，画面难以定格。真是屋漏又逢连夜雨。房东阿姨家的女儿在这个夏天结婚，我随了一百块钱的份子，第一次坐在大饭店的空调下大吃了一顿。房东说把她女儿屋子里的旧电视借给我看。我把原来的卖了三十块钱。这是我来北京后第一个属于自己的财产，使用了不到半年就此报废。

八月份的时候英子告诉我她怀孕了。但是她不想要这个孩子。

我说，也许你们有了孩子，夫妻感情才会好起来。

她说，我不想给他生孩子。我要和他离婚。我和他在一起不幸福。

英子怀孕的消息还是被苏庆海和她父亲知道了。他们都坚持要这个孩子。
她对苏庆海说，要这个孩子可以，但是生完孩子就离婚。

苏庆海答应了。

英子怀孕三个月的时候就不再上班了。冯一民又开始在每天中午打牌。
我去看英子的时候，苏庆海的态度特别好，他说英子一个人在家里闷，末末你有时间多来看看她。

我说，嗯。

我知道其实苏庆海是不愿意让我和英子见面的，因为我会给她带来冯一民的消息。

英子说，苏庆海一早就知道她和冯一民的事情。应该是她父亲告诉他的。
英子问我，末末你谈过恋爱吗？

我说，没有。

她说，你知道和自己相爱的人在一起是什么感觉吗？

我摇摇头。

她又说，那种感觉让你忘记烦恼，忘记时间，忘记自己，眼里只有那个爱的人。

我说，英子接受现实吧。

她说，不。我生完孩子就自由了。我知道冯一民一直等着我呢。

初冬的时候，听同事说有人给冯一民介绍了一个女孩。是个公交车售票员，白白净净的胖女孩，比冯一民小一岁。

尽管北京的冬天没有家乡那样的清冷。但是在外面待的久一些也会冻得瑟瑟发抖。工厂里供应充足的暖气，很快就暖和过来。工厂在冬天里基本没什么订单。闲时，女工们会织毛衣，聊天打发时间。尽管上班大多也是坐着，但也不能旷工。

我听见很多同事都在说，如果没活干还不如回家待着，家里有很多家务还等着她们去完成。只有我，只有我愿意待在工厂。因为，家里没有这儿暖和。

英子打电话给我，她说，末末我去冯一民家了。

我问她，你为什么不死心呢？还是往前走吧。

她说，末末你不懂。我爱他，我要和他在一起。

我说，可是……我没再说下去。

她的声音很甜，很甜。她说，末末你知道吗？我见到冯一民的时候他很惊讶。我问他，你想我吗？他笑了。我知道他还爱着我。

那你都和他说什么了？

我告诉他，我让他等着我，只要不到一年的时间我们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

我说，你可想清楚了。

她说，末末放心吧。然后挂了电话。

我想告诉她这个决定有多荒唐。她不会和冯一民在一起，因为他已经开始了新的生活。他未来的生活里没有英子。是另外一个他爱或不爱的女子。

司马燕燕

张家口初一

只看该作者 6楼发表于: 2009-07-30

5

冯一民第一次请我吃饭是在一个周末。他在我租住房子的附近给我打电话。

他说，韩秋末我是冯一民，你能出来一下吗？

我问他，什么事。

他说，请你吃饭。

我莫名其妙的说，咱俩还没近到这份儿上呢吧？

他又说，你出来吧，我有事求你。

那天的天气很冷，我穿了房东阿姨送的旧羽绒服，可能衣服的主人比较胖，穿在我身上太宽，尽管我随时都在裹紧，让它离我的身体更近一些，但是风吹来的时候它还是会张开。

看到冯一民的时候，他坐在京客隆超市旁边一个小饭店靠窗户的位置向我招手。

我问他，什么事？

他问我，你喜欢吃什么？

我说，你点吧，我不会点菜。

冯一民说，末末，我可以这样叫你吗？我看厂子里的那些人都这样叫你。
我说，当然可以。

他说，你是个奇怪的小女孩。你很少主动和别人说话，也不刻意讨好领导，但并不怠慢工作。

我说，我没必要说多余的话和做多余的事情。有什么事你就直接说吧。
你知道英子和我的事情是吗？我知道英子一定和你说过，看着你们总在一起。

我说，是的，我知道。

英子前几天去找我了。他说。她说让我等着她，她生完孩子后会和她的丈夫离婚，然后和我在一起，你知道，我现在已经有女朋友了。而且明年我们可能就结婚。

那你就和英子直接说，跟我说有什么用。

冯一民叹了口气说，可是，我怕刺激她，她现在不是怀着孕呢吗。

那怎么办？她以为你一直没找别人，她以为你空白的时间是在等她。

我知道冯一民想让我告诉英子实情。我说，那我看机会吧，找个好的时机告诉英子你不爱她了，你要和别人结婚了，别让她再犯傻找你了。

冯一民又说，我没说不爱英子，我爱她，可是我们已经成为过去。已经不能挽回。想想她生完孩子，离了婚，我们不见得会有多幸福。

那天我们并没研究出具体妥帖的方案。冯一民说让我等着他的消息。我不明白，一个男人爱着一个女人的同时还可以和别的女人在一起，他无法给她幸福，但要永远住在她的心里。

冯一民一直在和我保持着联系，他会把英子打电话对他说原话告诉我，把英子发过的那些暧昧短讯转发给我，始终是同样的话，她还爱他，让他等她。

北京的冬天开始进入最冷的阶段，屋子里生着火但是一直也不暖和，工厂下班后不允许员工待的太久。想起家里的冬天。母亲做的酱排骨。父亲偶尔会打猎，烤焦了的某种鸟类，味道干涩而香甜。捧一本书围在火炉旁能看一整天。我不用想吃与穿，不用想家里的经济来源。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一去不复返。算了算学校放假的时间，给母亲打了电话，告诉家里，寒假太长，待在家里会无聊，所以要打工。

我还不明白，为什么离开了我，没有你的电话，没有一封信……

别再哭，就让他走，再多痛苦的等候，相信我也能承受……长途汽车的CD机里传出顺子空旷，悠长的嗓音。

回家的路上……除夕的白天，我与停不下来的车轮一起奔跑在回家的路上。

回家，回家，马上回家……

回家，回家，马上来我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