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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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时家住在乡村，村后是一个小湖，每逢晚饭过后，我都会不辞辛劳跑到湖边去拉屎。湖的岸边被雨水长期冲刷，不生杂草，都是洁白的带着盐粒的沙子，柔软而干燥。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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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候，太阳快要西落。残阳把湖水映得半边通红，半边金黄。几只我现在已经忘了名字的水鸟在水面上飞来飞去，偶尔从天空中冲下来落入水里，在平静的水面荡起一圈又一圈的波纹，使通红与金黄的边界变得模糊不清，然后这些圆圈中慢慢浮出一只黑点。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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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中的云彩也随着水波缓缓飘到我的面前，似乎伸手可及。我并没有被这景色迷惑，懒懒褪下自己的裤子，随手把身边的一块石头扔到水里。在天的尽头可以看到邻村的炊烟袅袅伸起，与远处的树林织在一处。村里的羊群刚刚从野地里回来，隐隐可以听到它们的叫声和羊倌的呼喝。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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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这些都不是我关心的。我舒服地蹲在湖边，满足地看着这一切，似乎自己是一个骄傲的君王，统治着一湖水面，天空中的几片云彩。一只黑色的甲虫从我的脚边蹿过，想要撼动我的权威，但是被我一把沙子埋在土里。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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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这么骄傲地蹲着，夕阳把我的屁股映得如少女的脸庞一样绯红。我知道一场小雨就会把我留下的痕迹冲刷得干干净净，所以我要固执地占有这一刻。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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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我最初的厕所。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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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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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学以后，用的都是公共厕所。这样的厕所都是男女相邻的。女厕或在左右，或者在背后。这样的厕所一直伴着我从一个无知的幼童长大为一个成熟的男子。在我的成长期间给了我许多无知而可笑的回忆。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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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看余华《兄弟》的时候，我想到了我小学的厕所，和书中写得一样，你只要把头从厕坑里探下去，运气好的话可以看到女厕里的屁股。不过我们没有那么傻，我们用一块反光的玻璃就可以做到，这样既保证了自己的安全，也不那么委屈自己的鼻子。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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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有一天，一个女生在厕所撒尿，一道强光射到她的屁股上。随着女生的尖叫，我们的事情也败露了。老师在每个男生的裤兜里都搜出一块或大或小的水银镜子。接着老师的耳光在我们的脖子上胡乱地忙活着，痛得我们吃饭时都无法抬头，却不敢告诉自己的父母。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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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过几天从厕坑里望到的一张带血的卫生纸使我们忘记了最初的疼痛。男同学们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在教室里兴奋地叫嚷着，不时用好奇的目光打量着女生们。班里几个女生两脸痛红，深深地把头埋在桌子上。男生们从而得到前所未有的快感，几天前挨耳光的事情早已被丢到南太平洋去了。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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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我的成熟，女厕里的声音渐渐使我不安。这是一种无法描述的状态，就像一块大石压在心头，让人喘不过气来，而且还是发痒的石头。是难过？是煎熬？还是热血沸腾？或者只是一种不轻不重的失态，我无法说清。我不得不感谢时间，是它的无情流走，让我对这种声音感到麻木。终于有一天，那淅沥索落的声音不仅没有使我感到困惑，而且还使我诗兴大发，吟起了白居易的诗句：大珠小珠落玉盘。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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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我已经长大了！ [ 此帖被小酌在2008-12-09 18:43重新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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