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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员杂谈]联庄会——记民国初年蔚县农民暴动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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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本布衣

张家口大三

只看楼主倒序阅读使用道具楼主发表于: 2011-06-05

作者段兴隆

早在民国初年，蔚县曾暴发过一场反贪官污吏、康苛捐杂税的农民运动。
那还是民国政府代替满清王朝统治后第三个年头（一九一四年），当时的蔚县公署与土豪劣绅相互勾结，把征捐纳税的权力交给了各乡镇的富商地主。他们巧立捐税名目，肆意横行乡里，到处搜刮民脂。各种苛捐杂税，加之繁重的徭役，“驴打滚”的租贷，使蔚县的广大农民妻离子散，家破人亡。而那些土豪劣绅却花天酒地，纸醉金迷，用渗透着穷苦百姓血和泪的金银，点缀着他们奢侈淫逸的生活。面对官府和劣绅的压迫，广大农民义愤填膺，反抗情绪一触即发。这年四月，蔚县城南邀渠村有位常以抱打不平，见义勇为而闻名四乡，名叫邢老条的壮年农民，对当时官府和土豪恶棍肆意欺压百姓的行为极为不满。他联系了三里五村的百姓中有威望的农民，组织乡会，专门和土豪劣绅做对，惩治邪恶，抗捐抗税。这一代表农民切身利益的举动深得民心，各村庄农民纷纷要求入会，邢老条都一一接纳。凡入会者，都要在邢老条家中慎重地吃下一个大饼，算是入会手续，寓意团结。邢老条他们的乡会活动，很快传遍四乡。不久，城西孟家堡农民张老成，城东白乐农民赵玉美，也效仿邢老条，分别组织乡会，开展抗捐抗税活动。
为了扩大乡会组织，集中力量对付官府和土豪，邢老条有意把三乡会合为一体，于是派人找张老成、赵玉美商量。张、赵二人也早有此意，一拍即合。一天，邢老条、张老成、赵玉美和三乡会会员代表，约百八十人，按事先约定好的时间来到蔚县城难关关帝庙，以求神拜佛为名，秘密商讨联合大计。经议定，三乡会联合后的名称，取庄庄相连之意命名为联庄会。代表们又推举邢老条、张老成、赵玉美等为联庄会首领。他们还议定了联络信号，利用当时关帝庙集结农民求雨的传单“水官旨”作为联庄会的联络标记。平时，“水官旨”由关帝庙的和尚（也是联庄会会员）代为保管，有事发生，由起事村的联庄会员从庙中取出，另附以简要说明信发出，各村相互传送。一切商议妥当，他们饮酒明志：“联庄会惩富济贫，不贪不淫，有福共享，有难同当。”
联庄会成立后，松散的农家结为一体，他们的斗争矛头直指官府和当地的土豪劣绅。民国三年（一九一四年）冬，蔚县代王村镇的大地主张玉堂包办屠宰税，非法苛征，欺压农民，激怒联庄会。邢老条接到“水官旨”（旧时请龙王求雨的帖子）当即组织了联庄会员，手持镰刀铡刀等农具奔赴代王城，捣毁了张玉堂的家，众百姓无不拍手称快。还编了一首歌谣唱到：
“张玉堂包捐税，
惹恼了联庄会，
铡草刀劈大柜，
红鞋挂了几大对。”
这以后，联庄会又捣毁了山西广灵县鹿骨村（当时属广灵县所辖范围）当时在蔚县西乡开设煤窑，大肆剥削矿工的资本家徐向青、徐作述的房子，从此，土豪劣绅在联庄会的打击下对农民的剥削行为不得不有所收敛。
民国五年（一九一六年）间，蔚县公署知事颜绍泽从警学经费和地方自治款中私吞了两万多元，又把县署二十名法警的月饷从地方警款项下冒支了一年多。另外还用米豆折价的手段从征粮中肆意贪污。对颜绍泽的贪污行为，一些正义绅士向直隶巡按多次控告，巡按使朱家宝却有意袒护，让颜绍泽与万全知事对调，想让其偷偷离开蔚县，一走了事。联庄会得知此事后，组织了上万名农民守住了各城门，并派代表找正在蔚县假意清查颜绍泽的直隶巡按使和口北道尹，要求与颜绍泽算账，巡按使和口北道慑于联庄会的强大声势，不得不撤掉了颜绍泽的知事头衔，又被迫为联庄会首领在城内同慈庵开设办公处，并答应县公署日后不论摊派什么捐税，都必须事先和联庄会商量。农民的正义斗争，在政治上取得了初步胜利。
民国九年（一九二零年）春，蔚县公署新任知事傅思德（外号大簸箕），不和联庄会商量，任意摊派苛捐杂税，引起广大农民愤慨。这年农历三月九日拂晓，在邢老条和张老成的带领下，成千上万的联庄会会员砸开了县城南门一拥而进，捣毁了巡警局、税捐局、商务会，乘势捣毁了县城包办米捐的地主武待聘的家。接着又冲进了县公署，大闹公堂，击毁堂鼓，砸碎官轿，把县公署大堂围了个水泄不通。在联庄会员们的怒吼声中，傅思德不得不出来装出一副和善的面孔，假意表示愿意接受联庄会的要求，取消苛捐杂税，从而骗取了联庄会的围攻。可是，当忿怒的人流刚刚离去，傅思德马上派人密报口北道尹，要求来兵镇压联庄会。口北道尹即刻派警备队到达蔚县。警备队一个姓腾的队长和傅思德挖空心思，密谋一通宵。最后定下了镇压联庄会的毒计。他们以宴请联庄会首领论事为名，把邢老条、张老成诱骗到县城南关福恒店，当即逮捕了这两位联庄会首领。正在联庄会办事处值日的副首领王老豹（蔚县高院墙人），得知邢老条他们被捕的消息后，即刻组织了两万农民，手持棍棒在城外示威，要求释放联庄会首领，守护在城墙上警备队向围成的人群开枪，打死四名联庄会员，迫使围成的农民退散。接着口北道尹李同乡亲自带兵到达蔚县，开始对联庄会进行血腥镇压。官兵从县城赴四乡搜捕，先后逮捕了浮图村的联庄会员张荣，大云町联庄会员李雨，东黎元庄会员赵宝珠，白乐镇联庄会员赵恺等。首领赵玉美被迫抛妻别子逃亡外乡，才免遭劫难。
经过一场刀枪洗劫，联庄会被迫解散，被抓的联庄会首领以乱匪之罪被判处死刑，其他被捕的联庄会员解到口北道（宣化）押监。
民国九年（一九二零年）四月的一天，蔚县的天空阴沉沉，凄惨惨，联庄会首领邢老条、张老成、王老豹被官府兵丁持枪押赴刑场。劳苦民众泪流满面，沉浸在悲愤之中。
农民英雄们却昂首挺胸，视死如归。他们沿途高呼，“父老兄弟们！联庄会人民的死，是为咱穷人而死，死了也值得……。”
短短的七年时间，联庄会这个庞大的农民斗争组织，在蔚县的历史上谱写了一曲抗捐税反压迫的壮歌。可是，由于它找不到民国统治的反动根源，把斗争矛头只集中在县公署知事个人及一些包办捐税的地主头上，加上没有足够的斗争经验，最终未能经得住一场刀枪的镇压而失败了。但联庄会那种敢于和统治阶级斗争的勇气，敢于为民众赴汤蹈火的精神，却永远值得钦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