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东大院不是个大院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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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大院不是个大院。它是个地名。胜利路往东,东升路以南,工业街以北,都属于东大院。往东要结至到侯家庙供电站。东西长有四里多地,南北宽也有三里多地,呵呵,不小吧。不过呢,它并不是四方型的地块,象一只放倒的葫芦,西头大东头尖,被宣钢焦化厂挤占了一溜。这是个过去的概念。早先哪有胜利路啊,胜利路那是一片乱坟摊。还立着块碑呢,叫龙烟坟,龙烟矿山公司的一辆拉氧气的汽车爆炸了,把六七个押车的工人炸死了,就丘在了那。我小时候看见过砖缝里露出的棺材板。后来谁家有人死了也埋在那,也就在那东升路的两边形成两块比较集中的乱坟摊。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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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大院粗略地分可以分成三部分,沟西,沟东,和南北大院。沟东沟西以那条沟分我搞不清楚,但我家就属于沟东,在沟东粮站买粮,从我家往西走两排房就属于沟西了,他们买粮去沟西粮站。我家是1964年从庞家堡搬下来的。当时沟东住的大都是井巷公司的家属,沟西住的是工程公司的家属,因此我们小时候经常和沟西的小朋友开战。那时候我爸爸随井巷公司要去甘肃嘉峪关,家属去不了就搬迁到东大院。当时叫东大院53排3号。我们前头有许多的空房子,我们家住的这个地方房后就是野地,西面还种着黍子【后来建宣钢二中了】往北就是东升路了。现在隔一条东升路是环保设备制造厂了,以前那都是庄家地,属于春光公社管。那时候还有狼啊,男人们又都不在家,没有人愿意住在这个地理边缘,都往南面蓝砖对脸房挤。我们这排房九个大单间,只有西把头住着户人家,其余都是空着的。我父亲却相中了这个地方,他让公家给中间两间修缮修缮就成了我家的住房,一间大房截出个过道,小间成了我爷爷奶奶的新居,一间大房盘了条大炕住我父母和我,我妹妹。全家两处大玻璃窗,想当于农村的一明两暗,座北朝南,阳光饱满。比起庞家堡那前后套间的户型还真算改善了住房条件。家里没什么摆设,我爷爷来时担着个扁担,锅碗瓢勺。我奶奶是有饭桌子抬进来的,家里唯一体面点的家具是矿上分给的一个木头红漆柜子。我妈把它摆在了靠东墙的一面。家里显得空荡荡的。这布局一直维持到我1975年下乡插队,厂子又分给我一节红柜,我没带走,和那红柜并到一起,景象大大改观。我爸把我们安顿好就去西北上班去了,一年回来一次。家里就剩下了爷爷奶奶,我妈我妹妹,和我。在这个家庭里我是绝对的男子汉。一个七岁半的男子汉。我要负责给家里打水,买煤,买劈柴,挖黄土,脱煤坯,等重活,还有给奶奶倒尿盆,帮助爷爷生炉子,帮助妈妈看护妹妹。可是早上上学我不敢走,那时候井巷小学在沟东蔬菜商店的东侧,离我家有十几排房。黑蒙蒙的天,空荡荡的小巷,加上一间一间的空房子,瞪着黑洞洞的门窗,我总是感觉害怕,每次都是在等天亮的过程中错过了上学的时间,迟到是经常性的事情。妈妈因为有妹妹不能送我去学校,就给我约了个伴----一个是我们西排房的郭玉荣,一个是我们东面前排房的曹富荣。郭玉荣是个女生,但她个子高,叫我一起走是顺路,我们正好搭伴。曹富荣是个胖子,大嗓门,脾气不好,每次都是可着嗓子喊。我不大喜欢。后来郭玉荣和曹富荣俩人和不来,闹了意见。郭玉荣就叫了另一个同班同学王爱荣来找我一起上学去,王爱荣身体单薄,细眉细眼的挺好看,她家住在前面,来和我们搭伴实在是多走冤枉路,但是我们这样搭伴上学维持了有两三年。哈哈,从小我就艳福不浅。直到我们搬来了西邻居,我有了新的上学伙伴。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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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面我说过我们这排房是有家西邻居的。这家的男主人姓张,是个工程处的科长,他没有去西北上班,工程处上班,天天回家,有空洞性肺结核,也许不是一个单位也许是怕传染,我妈不让我去他家玩。但是这家的女主人对我很好。总是见了我喊我生子生子的。我就和她家的大小子好上了。这家大小子张富强比我大一岁,小男孩子张富安比我小五岁。还有三个女孩子,小清,小四,小五【小四,小五是我们搬后多年生的】小清也比我小。是张富强把我带进了捡煤渣的路。冯巩和央视主持人有个节目回忆捡煤渣,冯巩才十来岁,其实我捡煤渣那年才八九岁,骑一辆破自行车,那是我父亲给我买的旧车,我就骑着那辆破自行车和张富强一起去捡煤渣。张富强比我大,他会绑口袋嘴,帮助我把口袋搬到车子上。我那时候小啊,没力气直接放后车架上,也怕上坡翻车,一般是把捡到的半口袋煤渣担到自行车三角梁上推着走,好在从侯家庙回家的马路是下坡,推着跑几步往上一窜,车子靠惯性就溜回家来了。与冯巩纯粹地从炉灰里捡煤渣略有不同的是;我们不是扒炉灰,我们是去原来的小焦炭窑地去挖。大概是当年大炼钢铁吧,侯家庙有大片大片的空地,地下埋着小焦炭窑,有时候挖好了能挖出好几袋子焦炭,有时候挖出来就是石子参合着炉渣,就需要用筛子筛,用手拣。有时候挖出来的是煤粉,直接装口袋带回家,和买的大同面煤参合着脱煤坯。那时候东大院的男人都捡煤。我捡一夏天的煤渣够我家烧一冬天。很有成就感。后来的这家西邻居正住在了我家和张富强家的中间两间房子。他家姓马,他爸叫马振环。他有个姐姐马玉萍,他叫马玉海,还有个弟弟叫马玉山。他们家来自烟筒山。马玉海和我一般大,我们一个学班。他也是瘦瘦的那品种,我俩成了好朋友。晚上我经常去他家玩。也就认识了那个整年微笑的马大妈。我和马玉海可以说是发小的朋友,友谊保持了几十年。只是工作单位不一样,来往的少了,但想起来还很怀念。同他家一年搬来的还有我家的东邻居。他家男主人姓张,白胖白胖的老汉,听说是个矿长。女主人高条的个子,说话慢条斯里。他们家有八个孩子,一个女孩两个男孩,两个女孩两个男孩,最小是个八丫头。他们家占了我家东面的三间房,我们这排房也算是住满了。张家大女儿那时候已经谈恋爱了,对我们不屑一顾。两个大小子,一个是哑巴,一个是张铁山,张铁山是个人物,他比我大几岁,能拉会弹,组织毛泽东思想宣传队,去北京搞革命大串联,后来还自己制作幻灯机,在我们门前放幻灯片,给我们讲了不少故事,让我们开了不少的眼。两个小小子比我都小,一叫六猴,一叫肥猪,这都是他们姐姐送给他俩的。我们也经常在一起玩耍。到了后来我,马玉海,六猴三个人成了最好的伙伴,可是捡煤渣的事情少了,成了疯跑疯玩。我们去后面的庄稼地里打五米,到几道沟去打酸枣,去附近的工厂捡东西,去工程处乒乓球室打球,到二炼晾水池去游泳,甚至是去二炼厂里偷钢筋棍,抗方子木,用来做冰车,到冬天的大坑里有冰的地方去划冰车。过洋河去爬黄羊山.....哈哈,以后我会讲一段一段的童年故事,冒险经历。现在我还是先简单介绍东大院。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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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不是整天瞎跑吗?对东大院的地理环境居民情况就熟悉了。原来这东大院离宣化城里还有六七里地,它在宣化城的东南。当时这个地方是个厂矿的职工宿舍和家属住宅区,工程下马了,废弃了一排一排的简易平房空荡荡的,夹杂着一个又一个破破烂烂的大杂院。什么南大院,北大院,以前似乎是办公机关。后来也改成居民院了。你还别说,东大院虽然破旧不堪,却也有两个标志性建筑,一个是沟东蔬菜商店往南有一个二层小楼,座西朝东,红砖红瓦,有大大的晒台。是冶勘的办公楼,后来当过几年卫生院。另一个在3200米有座大楼,象个百货商场,有橱窗,有双开门的大门。可从来没有卖过货,我们去看过是一个仓库,堆满了破烂.东大院的周围厂矿很多,往西走是宣化工程机械厂,往东走有宣化风动机械厂。工程厂在东升路南,对面路北是农业社的菜地。再往前过铁道是顺城街,奔南门楼,去公园。走到龙烟坟那斜着往西北走有个旧砖厂,过小桥进小东门,到宣化城里。去百货大楼,朝阳楼饭馆。风动厂在东升路北,与宣钢焦化厂遥遥相望。但在风动厂与东大院之间不仅隔着条马路更隔着条大沟,距我家有四华里远。从东大院往南,有多个厂矿企业,有白灰窑,工程处,再往南有宣钢二炼,过京包铁路是瓷厂,二瓷三瓷,再往南有造纸厂,洋河沿。往东走有焦化厂,选烧厂,炭黑厂,一条小马路通101国道。那头还有化肥厂,水泥厂,顺着101国道东走就去了半坡街。从东大院往北有庄稼地,几道沟,最后是草帽山,爬过草帽山就到了烟筒山。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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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顺着我家房后这条东升路一直往东走是侯家庙村,侯家庙火车站。我家第一次来宣化就是乘火车在侯家庙下的车。那也是我第一次坐火车。巨大的绿房子会走那可是真刺激真新鲜。东大院的居民住户基本上来自庞家堡矿山和烟筒山矿区,工人家属工人子弟,这些人又来自外地非本地人,说话是比较标准的普通话,这就和宣化城里的人有了个口音上的不同。再一个东大院的家庭几乎父亲都在西北工作,没去西北的都是矽肺病号,所以东大院的孩子得自己面对困难,也就造就了孩子都特别厉害,尤其是文革那几年,象我们这个岁数的加入不了造反派战斗队,但也是自有组织,一群一帮的,好打架,实在没人打架了就分拨开仗,沟东的和沟西的开仗,扔土块。我就经常戴上一柳磕帽子和人家开仗。脑袋打破了回家缠快布继续战斗。城里的当地孩子没人敢惹我们。最恨我们的是春光公社的社员。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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