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夜，妈妈永远是那个最忙碌的人交友征婚-张家口-张家口论坛-张家口第一生活消费门户网

布谷

张家口大一

只看楼主倒序阅读使用道具楼主发表于: 2011-02-06

— 本帖被五台一散人设置为精华(2011-02-06) —

除夕夜，妈妈永远是那个最忙碌的人

童年的除夕，记忆中总会飘点雪，路上冻成冰坨，屋檐上挂着一串串冰棱。回常州老家过年，整天穿着茅靴（一种用苇花、稻柴编织的高帮保暖鞋），围着一只铜脚炉烤花生吃，弄得满屋子烟火气。

    过年的餐桌上，一碗扣肉，一条鱼，一盆豆芽菜是必不可少的。

    自家酿的米酒酒香四溢，好上口难脱手，一喝就头晕脸红心跳。

     家人团团围着一张枣红色的八仙桌坐定，有一个位子是留给好婆的，却时常空着。好婆灶上灶下的忙，嘴里说着“伲家（常州话，你们）先吃，伲家先吃”，自己则这儿摸摸那儿擦擦，忽而看看桌上，忽而摸摸灶台，总觉得好像还缺点啥。家人再三唤她过来吃，她才搓着两只手，笑眯眯坐下来，没吃上几口，就又站起来到灶头上去炒芹菜了。等到年夜饭吃得舒齐了，她就一个人躲到房里去包“压岁钱”，然后是跟着收拾碗筷。

    一顿年夜饭，她大概是没吃上几口，那只位子总是空着的。

    后来的年夜饭就与父母在一起吃了。好像是约定俗成似的，餐桌上总有一个位子也是时常空着的，而空着的一定是母亲坐的位子。那一天，上了年纪的母亲显得特别精力充沛，拣菜、洗菜、炒菜，从小年夜忙到大年夜，摆满餐桌后还是没有打住。那一天，母亲的束腰围裙就没有解下来的时候。

    吃年夜饭，是孩子们最开心的时候。餐桌上的话题就像一团碎麻线，随便抽出一头，都能扯出长长一截。母亲总是笑眯眯地看着大家，很少插话，关注的眼神就落在孙字辈的孩子身上。记不得是哪个小辈举着筷子去夹熏鱼，这才发现筷子一根长一根短，一根是竹制的，一根是木制的：“嗳呀，我的筷子？”母亲赶紧放下碗，到厨房里去找一双齐整的筷子，一边还喃喃地说：“年纪大了，眼神就不好了。”那样子就像做错事的孩子，带着一丝歉意。

     餐桌上的话题继续进行。母亲这时已经在灶上一只一只煎春卷了，有荠菜馅的，有豆沙馅的，厨房里飘着煎炸的香味。母亲坐的那只位子已经腾空很长时间了。儿孙们说着笑话，有的笑话并不可笑，但母亲一边忙着手里的活，一边很专注地听着，好像是在听一场最有趣的老年健康讲座。不知谁说了一句：“砂锅有点冷哉。”刚刚坐停的母亲立马站起来：“我去热一下。”说着，端起砂锅就进厨房。

     母亲的饭碗搁在桌上，已经看不到一丝热气儿。仅仅一顿饭的工夫，母亲至少坐下站起十多趟了。当大家吃饱喝足，她这才匆匆扒上几口饭，然后收拾桌子，把长生果、瓜子、芝麻糖一盘盘端上桌。大家嚼着、聊着，母亲笑眯眯地坐在一只小方凳上给外孙女削苹果。

    除夕的餐桌上，那个最忙的人肯定是母亲，是天下所有的母亲。当儿女们像小鸟一样飞回到母亲身边，享受着一年中最丰盛的晚餐，最忙的母亲其实是最快乐的，因为所有的母亲都期盼着与儿女们天天团圆。

    这几年的年夜饭，我们都是在饭店里吃的。年迈的母亲不像往年那样能忙了，吃着吃着就会说起吃过年夜饭就大一岁了，谁谁今年几岁了，谁谁再过半个月就是他的生日了。家里所有孩子的年岁、生日，母亲都记得，而母亲的年岁、生日没有一个人能说得清楚。

    吃过年夜饭，母亲免不了要叮嘱一句：“明天回家吃饭啊。”

    明天的母亲又是忙碌的。天下的母亲其实一生都在忙碌着。

共3条评分

张家口飞飞	金钱 +10	写的不错啊！~~~~真好·	2011-02-07
甜甜的微笑	金钱 +10	写的真好！	2011-02-07
五台一散人	金钱 +20	优秀文章	2011-02-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