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园北魏石窟现在正夹在下花园火车站货场的两条货运线之间，东侧是鸡鸣山脚下的的一一○国道，西侧因山势延续至洋河岸边。在一一○国道飞扬的尘土中，我们穿越京张铁路，终于得见此石窟。 ?|oN}y"i
上世纪30年代末，日本人鸟居龙藏曾来此作过调查，并在《燕京学报》第27期（1940年）发表论文《下花园之北魏石窟》。从今人荆三林先生《中国石窟雕刻艺术史》一书的记载分析：上世纪50年代至60年代，可能这里还没有扩展为货场，故当时石窟一面紧靠铁路，西面就是河岸，几乎全年浸泡在河水之中。往往寻访研究者们要借冬季冰封之际，从窟门上方的明窗爬行入内。书中描绘： “窟内，正中自藻井中心之冰面余二市尺五寸多。合80余厘米，该窟正中高为3.82米，是所余尚不足零头，其下三公尺皆在水内。窟顶藻井，中为莲花，周围绕着八个飞天，残破者三，余较完整。” ?|oN}y"i
如此看来，此窟比我们预想的保存要好，是归功于铁路扩建的。不过，今核查殷力欣先生去年所绘草图，则“主龛造像的垂直方位正处在路基之下”的判断大致准确，是令人担忧的新的隐患。另外，据此次实地勘察，知荆三林先生的纪录有一处误记：环绕藻井莲花的飞天应是六个，而不是八个。这或许是荆三林先生勘察时因窟内光线过暗，误将某些花饰也看作飞天了，由此也可知前辈学人当年考察之条件简陋。 ?|oN}y"i
大概由于此窟规模较小、地处边塞的缘故，也由于荆三林先生《中国石窟雕刻艺术史》一书发行量有限、鸟居龙藏氏的文章更是难觅，即使在专攻石窟史的专业人员中，也知者甚少。现将石窟现状简述如下： 在两条铁道之间有一条宽约10米、深约5米的深沟，沟东侧为岩壁，石窟依此岩壁开凿。今仅存一窟，窟内平面略呈椭圆形，单室，穹隆顶。拱形窟门高约1.8米，门道厚约1.3米，顶部刻忍冬草纹饰，右侧门道残存有菩萨浮雕，但风化严重，仅略具形态，依稀可辨其有头光。门上开方形明窗，顶部亦刻忍冬草纹饰，两侧各浮雕一躯四臂护法，分别手捧日月，风化程度略好于门道造像。后壁正对窟门处开凿有帷帐装饰的主龛，高约2米，底宽约2.2米，内雕凿释迦本尊坐像，通高1.87米、肩宽0.70米，因风化严重且手臂残损，手印、衣纹、面相均无从辨认，仅知眉宇间有白毫，螺发高肉髻，但螺发似经后世修改。除主龛外，四壁以千佛为主，仅于门与明窗雕凿一释迦多宝并坐小龛。 ?|oN}y"i
其藻井部分为保存最好、雕刻也最为精美之处：中央为一巨大的莲花，莲蓬中有一横穿，双匝莲瓣，与正对明窗处有三朵小型花饰，以此为起点，略见对称地分左右两列雕刻六飞天环绕莲花至主龛上方。这两列飞天位置左右对称而形态各异，她们身着印度式紧身衣，丰颐秀目、脚足外露，或飘逸欲飞、或载歌载舞、或回眸捧花，又相互牵手合成一个整体，于群雕中彰显个性，于个性张扬中暗含主题风格制衡全局。在笔者所见北朝时期群雕作品中，无疑是可位列神品的。 ?|oN}y"i
仅以这组藻井群雕所达到的艺术境界而论，下花园石窟就足以引起艺术史论界的重视了。按此石窟建筑形制和雕刻风格分析，似乎下花园石窟在略晚于云冈昙曜五窟（公元460—465年），而早于魏孝文帝太和十七年（公元493年）迁都洛阳后的龙门诸北魏窟龛。 ?|oN}y"i
又据《魏书·高宗纪》：“和平元年（公元460年）……五月癸酉，藏照太后于广宁鸣鸡山。” 所谓“鸣鸡山”即今之鸡鸣山。或下花园石窟的开凿与此有关也未可知，则其开凿年代在云冈一期二期之间的推测大致无误。另外，当初似乎不可能仅开凿单窟，很可能是皇家经营的一个石窟群。又以北纬40度上下为横线，云冈昙曜五窟在东京113度居左，下花园石窟在东经115度居中，而辽宁义县又有万佛堂石窟（太和二十三年，公元499年）居右，空间自西向东扩展，时间自公元460年至499年延续，则北魏佛教造像艺术在山西至辽西的范围内，又有一个不同于“龙门—巩县”的汉化潮流的风格演变体系。这也很值得重视。 ?|oN}y"i
考察组金磊、刘志雄、温玉清等提出疑问：是设计京张铁路时考虑到文物保护问题，才使此窟得以保全？还是恰恰因为兴建铁路而致使原存石窟群仅存此一单窟？ 这有待来日查阅百年前的京张铁路工程档案。 ?|oN}y"i
自石窟横跨西面的铁路，随至洋河岸边。深秋，河水清冽而湍急，两岸草木色彩斑斓，时见牛羊群来此探头饮水的足迹。东有鸡鸣山傲然挺立，西天是层峦起伏，暮蔼茫茫，忽然想起《滕王阁序》中“潦水尽而寒潭清，烟光凝而暮山紫”一句，大概当代人很少有闲暇去品味这种田园诗意了。 ?|oN}y"i
与这田园风光相匹配，我们很希望有关方面能将下花园北魏石窟造像进行深入研究，并制订出行之有效的保护规划。 ?|oN}y"i
来源：沙漠——爱的百度空间 摄影：老会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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